虽然摆脱了鬣狗,但雷恩陷入了新一层危机。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一望无际的大河,瞧不见前行后路的白雾,特别是越来越重的水露,让雷恩双翅拍打得越发艰难,好似上逾千斤又好似负重泰山,每拍打一次都万分艰难。
渐渐的,雷恩越飞越低,许久才能振翅一扇,它不知飞行了多久,更不知晓自己多久未曾进食,它的体力已经告罄,一身绒毛不仅不能遮寒,反倒因沾湿雾中而侵寒入骨。
饿、累、重、痛、冷等等感觉交织在一起,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力,让他本就模糊不定的神智越发昏沉。他机械的拍打着翅膀,不断安慰自己再往前行就是对岸,他不敢放松警惕,不敢任由这些负面感觉在心底放大,生怕自己坠入这深渊似海大河之中。
除了自己的意志有些许清明,他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晓自己双翅有没有拍打,更不知晓自己身在何方,神经的疼痛不断拉扯着自己的神智,想让自己神智与昏迷共舞,共堕入黑暗之中。
他的意志愈发薄弱,有时他都不知晓自己有没有清醒,昏昏沉沉间,被一片冰寒包裹,不断挤压着肺腔内的空气,雷恩费力的调整着身姿,终于嗅到一片清凉的空气,雷恩满足的陷入昏沉之乡。
雷恩醒来时还有点懵。
并不是说他没期待自己还活着,而是若他没老年痴呆的话,最后包裹住他的,是弥漫的水流吧。
他什么时候掉落水中并不知晓,但最后差点窒息而亡的痛苦好似如影随形,让他此刻也禁不住大口呼吸着。他没料到,自己在水中昏迷,既没有被水中凶兽吃了也没有被河水淹死,运气竟这般好。
然而沐青只觉得很糟心,撩着眼瞧着雷恩垂着舌头大口呼吸的傻样更糟心了,盘着身子窝在阳光能照进来的洞口,一声不吭。
他被空间裂缝纳入,运气好的落在此山洞之中。不过那时他浑身被红雾腐蚀得硬鳞黯淡缺片少角,鳞片下的血肉消失,露出黑黝黝的伤口以及红雾滋蔓的白骨,白骨以及血肉缠绕红雾,像牛排在烈油上煎一般兹兹作响,随着时间的增长,白骨与血肉渐渐的消失,生成新的伤口。
找这种速度,若不尽早除去红雾,只怕它整个身躯都将被红雾腐蚀成一滩红水,简直可怕。只是幸好沐青皮糙肉厚,有效阻碍了红雾腐蚀的效率,让他有充足时光来剥夺红雾。
洞外白雾浓得像不透风的层层软罗烟纱,直直的将整个洞口都遮挡住,阳光不能偷漏一丝半点。
未有阳光普照,兼之寒雾笼罩湿气沉重,洞内石壁寒凉山罅风冽,让沐青这个喜温恶寒的冷血动物十分不适,偏生它伤重,只能趴在森森岩上忍受着冷峭奇寒透骨量,每多忍受一分就是受一分罪,连带着疗伤都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伤太重移动不了,移动不了只能忍受凛凛寒气,寒气透骨则集中不了精神疗伤,不能专注疗伤则移动不了,简直恶性循环,大自然恶意满满。
只这有唯一的好处便是,水元气极足,而水元气有治愈功效,让他疗伤时能省掉不少转换灵气的功夫。
前不久,沐青才将红雾去尽,查探到剩下的伤势配合着陆乘毓留下的伤药便能好全,心情十分惬意,总算了了一件心事,也算是一件喜事,便迫不及待的控制水元气拨开重重白雾,让阳光能够散入山洞。
然而还未舒适几分,便糟心的发现一直团子顺着水流飘荡过来,那只白团子双翅像苇叶般展开浮在水面上,小小的身躯尽被水流打湿,直直的朝一头顺紧贴在身上,显得他愈发小巧瘦弱来。
不是雷恩那异星又是谁?
沐青本不想救,他们之间因果已了,不救也没关系。但不知怎地在那白团子将要飘远时鬼使神差将身躯伸长,直接尾尖一卷一收,等他回过神来此獠已经在洞内了。
真真是糟心极了。
既然救上来了,沐青也不可能再将他扔下去,不过也没有多加照顾,自己自顾自的晒着将要坠西的阳光,让雷恩冷冰冰的躺在山洞深处。
雷恩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沐青一度认为他撑不过去了,但他仍好好活着,现在更是直接醒了过来,简直命硬得阎王都不收。
雷恩喘息了半晌,方才平定心神打量自己所在之地。
他直接看到了团在洞口晒太阳的沐青,惊喜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沐青冕下不仅还活着,且他又被沐青冕下救了,雷恩有些想落泪。
此时日薄西山,橘色的光芒从洞外洒落,形成一片斜斜的倒三角光影斑驳区,而这一区域,碧青色的身影显得那么亮眼,以至于雷恩一眼就认出了它。
“沐青冕下,”雷恩连滚带爬的凑到沐青身前,惊喜道,“又见到您了,真是太高兴了。”
沐青心说我一点也不高兴,但还是懒懒的问道,“怎生落得如此境地?”
就算他不刻意查探,也能发现雷恩此刻的身体千疮百孔,若是常人如此只怕早就奄奄一息了,哪像他不仅不卧病在床,还能跑能动,简直怪哉。不过沐青对他没什么兴趣,也没起什么心思查看他。
雷恩将沐青与他们分开之后的事情说了,听到雷恩学莺玖的话语以及莺玖就这么走了时,沐青有些惊异,毕竟是异星,就算不捉回去研究也该控制起来,莺玖就这么放了?当时将莺玖与雷恩打包塞走,沐青猜测过雷恩的下场,莺玖耿介些,就让雷恩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