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是哪里啊?怎么四周全是沙漠啊!难道说我从小长大的村子,居然是在沙漠深处的一个悬崖里吗?怪不得十八年来,除了村里的人,和那个福伯,我就没见过第二个陌生人来过我们村子。就这穷乡僻壤的,鬼才来呢!”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抱怨道。
不过,抱怨归抱怨,我知道路还得继续走下去。
在看了一眼太阳,又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后,我认准南方一路走了下去,一路上,为了分散又饿又渴的注意力,我只能是边走边胡思乱想着……
在头顶炽热的太阳,脚下又是滚烫的沙子,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我感觉自己快脱水了,似乎快要死了。
但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因为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如果不问清楚,我想我会死不瞑目的。
既然我的亲生父母还在这个世上,就算他们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们,问清楚为何生了我,又让我和姥姥孤苦伶仃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了十八年。
尤其是我的母亲,她身为姥姥的女儿,怎么能让自己母亲孤独终老呢?居然任由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生儿子在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村庄,整整生活了十八年!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怎样的苦衷,才能做出如此冷漠绝情的事情来!
也更加好奇姥姥为何听了福伯的话后,在断绝来往都十七年了,竟然又原谅了他们!
到底在十八年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很多东西,比如父爱,母爱,还有平常人都能拥有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等,我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我只能是在书里,通过古老的文字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些东西,但那仅仅限于知道名称罢了,却无法让我体验到那种用任何文字都无法准确描述的真情实感。
回想在这个村里生活的十八年里,除了姥姥,我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对我笑过,更没有人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
这个村里的每个人都整天阴沉着脸,仿佛见了谁都像见了杀父仇人一般,即使是姥姥让他们装鬼来磨炼我时,除了用最阴狠瘆人的眼神盯着我看,以及用滴答着鲜血的恶心大口朝我鬼哭狼嚎之外,什么话也懒得对我说。
就算我后来知道他们是在装鬼,主动向他们打招呼,请教问题时,他们依然选择了最冷漠的沉默,完全无视我最渴望得到回答的眼神,离我而去了。
哪怕是一个最简单的“滚”字,从他们嘴里听到,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反倒是后来姥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特意召唤来的真鬼魂,告诉了我一些外面世界的故事,和他们以及她们生前的悲惨或者是幸福的人生经历。
我当初也问过姥姥,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带我去真正的世界看看,感受一番。
而姥姥每次的回答都让我很无语,她是这么说的:“扬儿,如果有一天,姥姥永远消失了,你就能去你想去的那个繁华世界了。可是,你舍得永远离开姥姥吗?”
“当然不愿意了,因为姥姥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姥姥,扬儿要永远和姥姥在一起,只要姥姥好好的,扬儿宁愿哪里也不去。”
每次在听到姥姥这么回答后,我都是一脸坚定地拉着姥姥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道。
姥姥每次听我认真地说完这番话后,都会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嘴里轻轻地念叨着:“扬儿,我的好孩子,无论将来姥姥在哪里,心里唯一能永远记住的,就是你了。你也要答应姥姥,将来无论多么艰辛,多么危险,都要坚持活下去,只要你活着,姥姥就能永远在你的心里活下去了。”
“我答应你,姥姥,那您也要答应扬儿,只要扬儿永远坚持活着,您就要在我心里也永远好好的,好吗?”
每次我听了姥姥的这番话后,总是丝毫没有犹豫地爽快答应道。
“好!姥姥……也答应你!”姥姥总是哽咽地答应道,只不过她的语气里多了一分无奈和伤感。那是一种我那个年纪所无法理解的复杂情感。
当我在沙漠里回想起这些经历时,才明白了当初姥姥的确没有骗我,原来真的只有在她消失了以后,我才能离开这个村子。
我还明白了姥姥说她永远在我心里的意思了,因为尽管从现在开始,我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姥姥了,但我只要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一会,就能感觉到姥姥仍旧在我身边,确切地说,真的是在我心里呢。
所以我咬着牙坚持着,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苏飞扬,你不能死,你答应过姥姥的,将来无论多么艰辛,多么危险,都要坚持活下去,只要你还活着,姥姥就能永远在你的心里活下去了!”
每说一遍,我仿佛都能听见姥姥在我心里欣慰地在笑的声音,于是,我更加坚定地走了下去。
时间就在这种极其折磨人心的煎熬中流逝着……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我始终没有看到沙漠的尽头!
直到我终于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辆书中提到的汽车时,我挥舞着双手大喊了一会,在见到那辆车向改变方向,向我驶来时,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当我朦朦胧胧醒来时,感觉眼皮特别沉,完全没有办法睁开,全身也没有丝毫知觉,仿佛我的身体只剩下一颗脑袋了一般,就在我努力尝试让自己真正醒来时,我听见了两个人在说话:
“辛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