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道道道长,这个白菜豆腐蘑菇汤是用万年冻土之中的冰晶来炖煮的,首先必须要祛除冻土寒气……」
「挺好。」道士蹲下来,用勺子喝了一口,然后干脆舀了一大碗。
「道道道道道长,这个汤是冻土冰晶所炖煮,为保持清冽爽口,不能用瓷碗必须配用白玉碗……您……您喝吧……」
「还有别的吗?」
「做了个小炒青菜,和这个干丝竹笋……」
「还好……好吃吗?」
「会洗衣服吗?」
「会……会的。」
「叫什么名字?」
「姬小彩,姬轩辕的姬,大小的小,彩色的彩。」
「原形是什么?」
姬小彩害怕地望了一眼那道士。
「说。」
「山……山鸡。」
「鸡?」那道士皱了皱眉,「差了点,不过也罢。姬小彩,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一抬手,姬小彩的脑门上就被贴了一张长方条的东西,姬小彩只觉得一股冷冽气流自印堂往他内腑妖丹疾射而去,盘旋一周,紧紧锁在丹田,而自己额上冷烫交加后便余下一枚花纹奇特,时明时暗的图样,照在豆腐汤里,还挺好看的。
「收拾收拾,把这些衣服洗掉,明早寅时末出发。」道士扔过来团臭衣服,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简直比刚才巨灵鬼身上还臭,「不必感谢我,你哪天没有用了,我就把你吃了。我叫古泰来。」道士说完,打了个哈欠,靠着周綵凤姑娘的墓碑,打坐入睡。
姬小彩抱着那团臭衣服,眼望远方,默默泪目:「娘、大哥、姐姐们,小彩不孝,你们让小彩出来学做个大妖怪,小彩却第一天就被……被收了……」tvt
烈日炎炎,古泰来与姬小彩一边一个站在风调镇口的三岔路上。
「姬小菜。」
「道道道长,我叫姬小彩。」
古泰来面色不豫,招招手:「过来。」
姬小彩哆哆嗦嗦往前小心翼翼迈了半步,只站了一会,立马火烧屁股样又往后连退了三大步。
两人间的距离,更远了。
古泰来本来就是张冷脸,现在已经变作黑脸,沉声道:「叫你过来!」
「道道道长,小生真的不好吃的,小生没肉,小生只有骨头!」姬小彩眼泪汪汪,两条腿撞到一起发出「咯咯咯咯」声响。
自从跟了这姓古的道士,才真正知道什么叫不是人过的日子。人家道士哪个不是把自己打点得仙风道骨、超凡脱俗,随便卜个卦、断个风水,就有大票银两进账?偏偏古泰来就是个异数,不看相不合婚不算卦不断风水,只降妖除魔。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混在人世的妖魔鬼怪?以致于穷到现在,两人已经断炊两日了。
按说妖怪吸收天地日月精华而生,不必进食,道士亦有那辟谷之方,练到深了,便是神仙一般,也无需进食,可这古泰来明明是个道术高手,却压根不会辟谷,不仅不会,食量还不小……
「谁说要吃你了!」
「没……没人说过。」
「那还不过来!?」
姬小彩牙齿打架,心想道长你虽然嘴上没说要吃我,可从昨儿晚上开始你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着只家鸡一样,今早起来,你看我已经像盘烧鸡了,这午时才过,你已经一边看我一边抿嘴,现在还管我叫小菜……
姬小彩泪流满面:「娘、大哥、姐姐们,小彩不孝,你们让小彩出来学做个大妖怪,可小彩如今快要变成……变成他人的盘中餐了……」
古泰来烦躁地吸口气,长臂一舒,把那只吓得眼泪汪汪的小山鸡精揪到自己面前,掏出怀里的东西塞到姬小彩手里:「拿着。」
「什……什么?」姬小彩被吓得木愣愣地摸了摸掌心,触手温和,还带着体温,竟是块造型古朴的美玉。
「拿去当了。」古泰来面色不变,说话的口气却有丝微不可查的异样,「当了,买点菜回来。」言毕,便不再看那玉珮一眼,往镇里兀自走去。
姬小彩劫后余生,微微疑惑地对着日光看那玉珮,便见得玉身已被摩挲得极为光滑,显是常年被人放在手上把玩,面上用古体刻着四个字「否极泰来」,竟似是与古泰来有什么关系。
风调镇是个小镇,位处江南,镇民多以农耕为生,百来人口,因是上临安府必经之路,每日往来人群倒也不少。镇分东西两部,中间一条河流,河上架着座廊桥。
姬小彩模样长得清隽,脾气又讨喜,找个大娘随口问了几句,便把小镇的格局打听了个一清二楚,顺便也听到了不少坊间传闻,其中正包括一条「赵员外千金为妖所迷」的小道消息。
姬小彩乍听便觉得有些门路,又找四处大叔大姐问了几句,越听便越入巷。
原来这赵员外乃是风调镇上一个大户,家有良田百亩,祖上还有人当过本朝五品大官,风调镇东面那处大宅,便是赵家。这赵员外有个闺女,年方二八,是远近出了名的美女,琴棋书画无所不全,年纪轻轻,便以美貌才气冠绝一方,引来不少世家子弟登门求亲。可叹赵小姐或者名声太响,竟至惊动了妖物。
上月初一,赵小姐自云隐寺上香归来,当晚便似小感风寒,卧床不起。请大夫来看过,只说是着了凉,吃些药调理便好,谁知几副药下去,却是未有大的起色,反而赵小姐脾气无端端地大起来,但有人靠近,便哭闹不休。赵员外夫妇没法,只得安排赵小姐卧床静养,又将丫鬟仆妇都调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