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意,他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我们费心。”滕辉月道。
齐明曜闻言不由笑了:“阿樾说得对。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费心。”
齐明炎也点点头。
滕辉月不明白他们怎么突然这么高兴,不过他既然答应了带他们参观安国公府就不会食言。
事实上历经两世,滕辉月对安国公府都不是特别熟悉。他从出生开始,不是住在皇宫就是住在公主府,在安国公府留宿的次数屈指可数。安国公府里除了祖父滕海又没有其他与他特别要好的人,滕辉月也没有了那个深入了解国公府建筑布置的心思。
不过大人们让滕辉月带齐明曜和齐明炎逛,并不是真的让他们三个小的乱走一通。他们身后不远处坠了几个侍候的人,随时给他们指路并且满足他们的其他要求。
安国公府的前身是元徵朝之前的大宇朝的亲王府邸,占地颇大,古朴大气,细微处又不是精细雅致,倒是让见惯宫中法度森严、华美高贵景致的齐明曜与齐明炎有了不一样的体现。
走过一条青石小路,几处亭台楼阁在藤萝丛竹间隐现。亭台楼阁建在一眼碧色小湖之上,湖中错落相间地种着莲花,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摆动,绿意盎然,清新宜人。
三人走进其中一座亭,坐在玉石凳上歇息纳凉。滕辉月兴致勃勃地吩咐下人拿来鱼饵,趴在护栏上把鱼饵撒入湖中,引得鱼儿游过来,竞相争食。
齐明曜坐在他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玩儿,一边虚虚扶着他的腰背,以免他一时忘形栽倒。
齐明炎悄悄挨到滕辉月身边,眼巴巴地看着鱼儿,又看看滕辉月。
滕辉月抓了一把鱼饵塞给他:“嗳,给你啦!”
齐明炎掀起唇,拿着鱼饵,一点点撒入湖中。他撒得少,只吸引了几条鱼儿转到他的方向争食,其它鱼儿还是聚在滕辉月那边。
滕辉月有种赢了的感觉,呵呵笑:“我的鱼儿比你多!”十分得意!
齐明炎轻轻“嗯”了一声:“阿樾最厉害。”
滕辉月立刻板了小脸,打了他一下:“你哄我,明明是你撒的鱼饵太少!”
齐明炎抿起唇,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他。他的生母是所有皇子的母妃中份位最低的,不得宠又早逝,他贵为皇子却不得重视。转到堂姨母徐美人手上,又因为生母与她的旧怨,被打压慢待得十分厉害,变得沉默安静,早熟隐忍。为了自保生存,齐明炎已经无师自通了一手稚嫩的讨好人的本领。
齐明炎见过滕辉月很多次,可是滕辉月与他的三个皇兄都能说得上话,唯独对他极为冷淡,仿佛不屑与他相交一般。齐明炎想亲近他都不得其法。原以为滕辉月定是非常讨厌他,想不到不久前他被栖霞宫的人欺负,滕辉月却挺身而出救了他。而且之后徐美人突然被打入冷宫,他与身份最高的嫡长皇兄齐明曜一道,养在郑妃的宫里。有了这个契机,齐明炎突然发现自己因祸得福,有借口可以靠近滕辉月了。
这次跟着齐明曜出宫见到滕辉月,齐明炎本能地感受到滕辉月对他并不是真的厌恶到底。想亲近滕辉月的齐明炎只会用从宫里学到的讨好人的本领讨好他。可是滕辉月明显没有宫里那些人受用。
齐明炎却不知道,他对宫人附和讨好之所以有用,是因为那些人都是比他身份低下的人。这种人最会趋炎附势、欺善怕恶,见到本该是主子的堂堂四皇子向他们低头,他们心里都会产生一种满足感,稍微放松对他的刁难。甚至是徐美人,也因为看到他的怯懦卑微而感到快慰,没有更加苛待他。若他明明不受宠却始终端着架子,那些人才更加折腾他。所以他的伏低做小歪打正着用对了地方。
滕辉月则不同。宠爱滕辉月的人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并且这种宠爱大多是出自真心的。因此齐明炎对他讨好显得十分突兀虚假。
但滕辉月多少知道他会如此的原因,心里的恼意来得快又去得快。不过为了解气他又打了他一下,昂起下巴道:“你不用哄我。你是我唯一的表弟,我知道的。”
唯一的表弟……
齐明炎心里怦怦直跳,紧接着问道:“所以阿樾也会和我玩儿,是不是?”
滕辉月盯着他好半晌,缓慢又矜傲地点点头:“嗯。你可以和我玩儿。”
齐明炎弯起唇,露出左边一个浅浅的酒窝,终于有几分童稚天真的模样。他一点也不介意滕辉月高傲的态度。郑太后与明帝把滕辉月宠得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心怕化了,多年来已经在宫中之人的心里确立了他高高在上的地位。他们都知道若能得到元徵雍主月殿下的垂青,那是三生都修不来的福气。
偏偏滕辉月虽然年纪小,但一点都不好糊弄,有歪心思的人都被他整治得喊爹骂娘的。偶有的一两个能让他满意,则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于是元徵雍主的权威便一点一点建立起来。
齐明炎受这一影响颇深,能得到滕辉月亲口允许可以和他玩儿,他心里的激动完全不消说。这可是他的二皇兄齐明渊、三皇兄齐明勇都没有的待遇!
一时冲动,他终于鼓起勇气去拉滕辉月的手!
一双尚不够强壮的手臂突然环抱住滕辉月往后一扯!
“阿炎,不可以!”齐明曜有些吃力地把滕辉月拢到怀里,对齐明炎道。
齐明炎的手落了空,抬起头看着皇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阿樾的手还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