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畏面色一沉,不待询问,却突然感到游走在自己身上搜身的那只手突然用力的按了一下他腹部的伤口!
“唔!”一阵剧痛袭来,唐子畏猛地将他的手拍到一旁,忍不住弯下腰护住自己的伤口,却被那人突然环住脖子。
“我是傅辛,这次春闱的监考之一。我可是收到了上面的话,让我好好‘照顾照顾’你啊。”傅辛拍拍唐子畏的背,吐出的话如同蛇信子般令人遍体生寒。
唐子畏背上被他拍得生疼,咬牙顶着他往墙上撞去。傅辛不得已松开手,看着唐子畏靠在墙上冷冷的望过来,脸上笑容拉得更大。
“别这么激动,你若在这里闹事,可就要被除名了哦。”
唐子畏脸上神色更冷,“你是杨家的人?”
傅辛这次却没有再回答他,反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从唐子畏身上勾出一个小油纸包。那是季童怕唐子畏考试的时候会饿,又吃不惯这里的馒头,给准备的一些糕点。
“会考期间,所有考生只可携带书具与灯具进入号房,这个,不符合规定。不介意的话,我就笑纳了。”
傅辛并不在意唐子畏的回答,说完便挑了一块雪白的糕点放进了嘴里,还啧啧有声的舔了舔指尖粘上的碎屑。
唐子畏的理智几乎要压抑不住喷薄而出的怒火。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地,轻轻地碰触到傅辛的脖颈。
傅辛丝毫不以为意,甚至希望唐子畏能闹出点什么事儿来,所以他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唐子畏,问道:“你想掐死我吗?”
唐子畏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收回了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敢。”
听到他的回答,傅辛像是被娱乐到了,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甚至引来了旁边几个同样负责监考的同僚的呵斥。他也不当回事儿,笑嘻嘻的冲那边摆摆手。
而后傅辛回过头来,随意地递给唐子畏三根蜡烛,在他背上又狠推一把,直接推进了号房里。
唐子畏垂着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起伏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这是杨家给他的一个下马威,不,甚至不仅仅是一个下马威。
傅辛的出现,不仅是表明杨家在朝廷中的派系实力深厚,他在搜身时和刚刚碰到他的伤口也绝非巧合。杨家这是想告诉他,他一直在杨家的掌控之中……
此时绝对不能冲动,更不能被那叫傅辛的家伙扰乱了思绪。
无论是被取消资格,亦或是考不取进士,都是杨家所乐于见到的。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唐子畏端坐于号房内的桌前,负责发卷的人从门外递进试题与作答卷。
傅辛见缝插针还不忘来露一下脸。唐子畏对他扯扯嘴角笑了一下,后者一愣,紧接着那门就在他面前用力关上了。
唐子畏没有急着答卷,而是先将试题通读了一遍,闭目沉思,直到所有纷杂的念头都从脑海里消失,只余下对题目的思路,这才挽袖提笔,于白纸上作答。
这第一场是考记忆,也就是不需提出自己的见解,只需答出朱子批注的思想,跟那些个背生物政治的没什么两样。唐子畏答得很快,也没什么梗塞,回过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挺直的背部有些酸痛,有伤的部位更是一跳一跳地抽痛。
唐子畏斜倚着墙闭目养神,又等了一会儿,只听号房外传遍一阵钟声。然后门就被刷地一下拉开,傅辛那张讨厌的脸又出现在眼前。
其实说来傅辛长得不算难看,一张脸甚至称得上俊秀。只是这人周身弥漫着一种令人讨厌的气质,一笑起来便让人觉得他好似在谋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