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畏与徐经、都穆、还有同客栈的林卓和张成一同来到贡院外,挤在人群中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是林卓最先拱了拱手,对几人爽朗一笑,道:“数十年苦读,成败在此一举,我便祝各位金榜题名,得偿所愿罢!”
唐子畏也微微一笑,与其余三人一同出声应和。几人说完这话便各自分散开来,逐一验证身份进了贡院。
这贡院虽说是考场,其环境恶劣比之牢狱也不逞多让。会试一共三场,两天时间,考生们都得呆在一间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的狭小号房里,连睡觉也得蜷缩着身子。
唐子畏被人领着走到一间号房前,看到那狭小的空间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站在一旁的人瞧见了他的神情,凑近道:“不喜欢啊?”
他这话有些莫名,唐子畏瞥了他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那人轻轻笑了两声,抬手贴上了唐子畏的胸口,顺着他的身体一路游走向下。唐子畏拳头骤然捏紧,却听到那人湿乎乎的声音喷洒在他耳旁:“不喜欢告诉我啊,我会想办法让你怀念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笼子的。”
唐子畏面色一沉,不待询问,却突然感到游走在自己身上搜身的那只手突然用力的按了一下他腹部的伤口!
“唔!”一阵剧痛袭来,唐子畏猛地将他的手拍到一旁,忍不住弯下腰护住自己的伤口,却被那人突然环住脖子。
“我是傅辛,这次春闱的监考之一。我可是收到了上面的话,让我好好‘照顾照顾’你啊。”傅辛拍拍唐子畏的背,吐出的话如同蛇信子般令人遍体生寒。
唐子畏背上被他拍得生疼,咬牙顶着他往墙上撞去。傅辛不得已松开手,看着唐子畏靠在墙上冷冷的望过来,脸上笑容拉得更大。
“别这么激动,你若在这里闹事,可就要被除名了哦。”
唐子畏脸上神色更冷,“你是杨家的人?”
傅辛这次却没有再回答他,反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从唐子畏身上勾出一个小油纸包。那是季童怕唐子畏考试的时候会饿,又吃不惯这里的馒头,给准备的一些糕点。
“会考期间,所有考生只可携带书具与灯具进入号房,这个,不符合规定。不介意的话,我就笑纳了。”
傅辛并不在意唐子畏的回答,说完便挑了一块雪白的糕点放进了嘴里,还啧啧有声的舔了舔指尖粘上的碎屑。
唐子畏的理智几乎要压抑不住喷薄而出的怒火。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地,轻轻地碰触到傅辛的脖颈。
傅辛丝毫不以为意,甚至希望唐子畏能闹出点什么事儿来,所以他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唐子畏,问道:“你想掐死我吗?”
唐子畏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收回了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敢。”
听到他的回答,傅辛像是被娱乐到了,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甚至引来了旁边几个同样负责监考的同僚的呵斥。他也不当回事儿,笑嘻嘻的冲那边摆摆手。
而后傅辛回过头来,随意地递给唐子畏三根蜡烛,在他背上又狠推一把,直接推进了号房里。
唐子畏垂着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起伏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这是杨家给他的一个下马威,不,甚至不仅仅是一个下马威。
傅辛的出现,不仅是表明杨家在朝廷中的派系实力深厚,他在搜身时和刚刚碰到他的伤口也绝非巧合。杨家这是想告诉他,他一直在杨家的掌控之中……
此时绝对不能冲动,更不能被那叫傅辛的家伙扰乱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