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王学士点点头,“你们可以随意发挥想象,想象她的任何动作,形态,穿着打扮,或者添加别的人物来构成画面故事。不过,想象要符合事实,不能天马行空。比如一个人有三只眼,八条腿之类常识性的错误不能出现。”
“哈哈哈……”一些学生大笑起来。
“我就是打个比方。”王学士道,“你们都是优秀的画师,这些错误你们肯定不会犯,不过我敢保证,到时候你们一定有人会犯常识性错误的。哈哈哈。开始吧!”
几个思维敏捷的听王学士说完,便立刻提笔埋头迅速画起人来。
看别人都开始画了,希孟盯着眼前空荡荡的白纸,不停咬自己的手指,怎么也不敢下笔。
盯着那宫女左看右看,看了整整一个时辰,和那宫女几次互相对视,希孟赶紧又低下头。
低下头又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希孟再次抬起头。那宫女一见希孟又抬头看她,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回希孟彻底不好意思再看她了,只得低下头在纸上凭着记忆慢慢勾勒出一个轮廓。
画了好久才刚刚描画好人物的线条,希孟还没来得及上几遍色,竟然就到了交作业的时间。
宫苑中对画的要求,大多需要浓墨重彩,需要画师一遍又一遍精心地层层渲染,希孟那副只染了三遍色的人物画,连自己看着都觉得太淡,心中不免惴惴不安起来。
梅林的深处,有一望雪亭,离学生们作画之处不远。学生们可以望见梅花掩映之中,亭子四周飘散的轻时起时落,时隐时现。据说,官家就坐在亭子里面,等着审阅他们的试卷。
王学士抱着学生们的试卷往梅林深处的亭子走去,交了卷的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亭子里坐的就是官家。”
“天哪,官家长什么样子啊,真想看看啊。”
“等我们成为大画师的时候,说不定就有机会见官家了,说不定还能给官家画上一幅画呢。”
“哎呀,那得多荣耀啊。”
“……”
希孟手中还握着笔,往梅林深处,轻纱若隐若现的亭子那边望去。师父,能为官家画画,有多荣耀啊。
真想和师父一样给官家画画,为师父争光啊。
真想给官家画画,赚钱去救姐姐啊……
大概,还要好多年吧!
“官家,这是学生们的画,请过目。”望雪亭中,王学士将一叠画呈给了赵极。
“嗯。”赵极接过厚厚一叠画卷看了看,挑出几张递给王学士,“这几张,画得不错。看看他们叫什么名字,你去嘉奖嘉奖。”
“是。”
“其他的么,一般般。”赵极又从一叠画卷中抽出一张用色极其淡雅的画来,摇头道,“太不像话了,让林希孟重画!”
“其实他画得还是可以的,就是还没来得及上色……”
“这也叫可以吗?”赵极吹毛求疵道,“线条软弱无力,用色毫不出彩,构图毫无新意,人物毫不传神……简直一无是处!你去告诉他,他要再画这么差,朕就要,开除他师父!”
“是。”王学士腹诽,他师父不就是你自己么,哪有人这样打自己脸的。
学生们的作业都被发了回来,有人受到了褒奖,自然也有人收到了批评。王宗元就收到了官家和王学士的一致夸奖,乐得美滋滋的。而希孟则收到了王学士转达的“官家很不满意”,默默地低下了头。而且,别人的画都发了回来,似乎只有希孟的画被扣下了。
“官……你师父说,今日傍晚到凝和殿去,他亲自教你怎么画人。”王学士在希孟耳边轻声道,“你师父给你开小灶,还特意嘱咐你别告诉别人。”
“嗯嗯。”看来师父也在官家边上,自己当着官家的面给他丢人了呢,是得补习了……希孟连忙点头,“谢谢王学士。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凝和殿,傍晚
“希孟,来了啊。”赵极放下笔,问道,“吃了吗?”
希孟点点头,他是吃了饭才出来的。要不然,不是明摆着要问师父蹭饭吗?怎么好意思呢?
“为师还没吃。”赵极心里默默说,我饿着是为了等你一起吃的!没想到你小子倒是先把自己喂饱了才来的!
“师父,要我去做饭吗?”希孟问道。
“不用。”赵极连忙拉住希孟,“既然如此你就陪为师再吃一点吧!”
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赵极又补充道:“记得以后晚上叫你来别吃了才来,要陪为师一起吃饭知道吗?”
“嗯。”希孟点点头,“知道了。”
希孟在赵极的“威逼利诱”之下又吃了一顿晚饭,撑得肚子都快破了,才使得他这个连吃饭都要管着的师父稍微满意了些。
“那我们开始画画吧。”在希孟的陪同下,赵极一顿晚饭吃得格外舒心,心满意足地走到书桌前,从书架上的一叠撒金熟宣纸中抽出一张,平铺在桌上。
“希孟,过来,先临摹几幅白描仕女图,找找感觉。”
希孟慢吞吞地走到赵极身边,小声道:“师父,我把昨晚您布置的作业带来了,您要不要先看一看?”
“哦?是么?”赵极吃了一惊,笑道,“师父随口一说,你真的画了?”
“嗯。”希孟点点头,“答应了师父的事,希孟一定会做到。但是画得不好,师父不要笑话我。”
“哈哈哈,师父什么时候笑话过你啊?”赵极笑道,“快拿出来让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