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江南来的白大美人年少时曾被毒蛇咬过,家中拮据无钱可医,只好请了位医术拙劣的江湖郎中来治,小命是保住了,可从那以后他便不能再下地走路。男丁本就是一家的支柱,这一来可好,他倒成了拖油瓶,也毫无悬念的被赶出了家门。这些年颠沛流离受尽苦楚,为来京城还欠了一屁股债,若近些日子不还上,怕又要招惹是非。几个家丁心一软,便斗胆偷了王爷的紫砂壶去当,替他筹些钱抵债。
说到这那管家简直快把头低到了地上,“还请王爷息怒。”
真是个职业的江湖骗子。
洛紫华撇撇嘴,吩咐正要给他倒茶的君城:“去把西房的门开了,本王倒要看看这骗子是真瘸还是装蒜。”
“主子,白公子他是一届文弱,这……恐怕不太好吧?”
拿扇子碰了碰他肩膀,洛紫华笑道:“放心,我不杀他,皇后诞辰还指这他献艺呢,咱们可是花了一万两纹银的。”
一万两纹银买具死尸,洛王爷不是没干过。
所以君城开门时也顺带把一些要人命的铁疙瘩搬了出来,再顺带替白银给府上请的佛爷上柱香,求那泥像保佑他家主子不至于太过分。
“白公子哪,你看你相貌好,琴技好,身段也好,要是能站起来,岂不是迷倒一大街的姑娘?”
今天王爷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乐呵呵推着白银在花园散步,一路哼着小曲,嘴更是比抹了蜜还甜,这反而让白银如坐针毡,只好拍着马屁声东击西:“不及王爷,不及王爷。”
可洛紫华不吃他这套,迅速把话题扯了回来:“白公子可想持缰纵马笑傲江湖,再不用靠这轮椅?”
“自、自然想。”
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洛王爷笑得分外亲切:“本王听说公子是被蛇毒所伤,不如我们来个以毒攻毒,如何?”
白银背后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硬着头皮答应:“受宠若惊。”
天知道是怎样一个脑袋想出了这种“攻”法,西房内有口浅井,是平日里盛放药材用的,洛紫华负蛊月下,必须要靠吃毒物研成的药粉才能缓解疼痛,因此府上常养着些制药的活物。知心的奴才也有不知心的时候,君城挪走了冷器,却偏偏没想到这浅井里还盘着十几条金钱白花蛇,更没想到他家主子会动这些东西的脑筋。
“银,把衣服脱了。”
白银眨眨眼,看着屋内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咽了口唾沫,磨磨蹭蹭开始脱衣服:“王爷,这……你得给钱。”
“放肆!”洛紫华一拍桌子,变脸比翻书还快:“来人,把他给我扔下去!”
井只能没过胸口,洛紫华命人将他双手锁在地面上,身子半吊在井里,那不见天日的毒蛇以为是投下的食物,纷纷盘绕上去,张开了浸满毒液的巨口。
“怎样,疼不疼?”洛紫华俯下身来用折扇戳他下巴:“这井不难爬,你要是受不了,腿一蹬就上来了。”
白银表情倒是平静,“王爷,这铐子卡着手还真有点疼,但在下的腿用不上力啊。”
“好,好,你有种,本王佩服。”洛紫华站起身,吩咐几个家丁:“给我看着他,爬上来再塞回去,死了就拖出去扔到街上喂狗。”说着他便摇着扇走出了房门。
君城看了一眼井底,又扭过头去,目送洛紫华的背影渐渐消失。
等到日薄西山,逍遥了一天的洛王爷才想起西房里还有这么一桩事,想想还是赶了过来。
“白公子,舒服吗?”
“多谢王爷关心,还请差大哥喂在下喝粥。”
怪不得这么毒的蛇也没咬死他,八成是君城喂他喝了解药,又给那些畜生投了些食,这才保住他一条小命。洛紫华剜了君城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白银:“怎么,腿还是没知觉?”
“没有……啊!”
洛紫华一脚踩在那纤长素白的五指上,转动靴底在地面磨蹭:“疼就上来。”血殷红了地面,依稀可见破裂的皮肉粘在骨头上,刺鼻的血腥味让几个家丁忍不住吐了出来,洛紫华却分毫没有停的意思,抬起另一只靴子勾起白银下巴,将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尽收眼底。
“大人,大人手下留情,他会死的。”君城终于看不下去,跪在地上按住洛紫华的靴子:“大人饶他一命,不然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
“怎么,我们君城对这下九流的王八戏子有兴趣?”洛紫华微眯起眼,挪开步子站在一边,折扇一展走出了房门:“找个大夫替他瞧瞧,别死在本王府上,晦气。”
君城松了口气,抬头去看白银的眼神,桃花流水百转柔情,却有分明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烟波浩渺。
“我叫君城。”
“多谢君大人救命之恩。”
那抹笑意艳的销魂,让在场的几人都痴痴陷了进去,但也没人看的通透,如雾里观花,迷迷蒙蒙只看得一个秀美的剪影。
洛紫华确是自在的很,没事人一样和君寻调笑:“想不到还真是个瘸子,本王只当他是装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骗钱呢。”
“王爷这次怕真是有点过了,皇后诞辰将至,他这样弹不成琴,不也让王爷难堪吗?”
“怎么不能弹?本王见他结实的很,就是断几根骨头也一样能弹。”洛紫华冷笑,螭吻锦衣在月色下流光溢彩,“你先回去吧,本王今晚不回府了。哦,叫管家再置个紫砂壶,明早送到烟雨楼。”
所谓伴君如伴虎,既然王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