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活着不好是件很严重的事,但是它甚至比想象中的还常见。而幸福与否总是和旁人想法无关的,都只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吴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一般人听到我刚才的话,大概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安慰,一种是恨铁不成钢的质问。你挺特别的。”
“我当然不应该和别人一样。”姚锦夕整理茶具,另外又倒腾了一套东西,不慌不忙地泡着第三壶茶,“因为世上只有一个姚锦夕。”
“还有?”吴洋饶有兴致地问,“是不是卖茶叶的都像你这样?”
姚锦夕为他再换了次杯子,“嗯?我怎样?”
他怎样?
吴洋却是形容不上来,他对于感性的东西一向缺乏准确的描述里,尽管他懂得揣摩人心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可情感上他却恰恰一团糟糕,容易将所有情绪混在一起。
所以最后他罕见地有点结巴,“像茶一样。”
这回答说了当没说一样,好在姚锦夕没有想追问的意思,自顾自地把茶泡好,斟上,“好了。”
这一道茶,蜂蜜的甜味中带有些微的辛辣,香料的气味和茶叶的气味层层交替在一起,根本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
却恰好如吴洋现在的心情,不知是什么滋味。
姚锦夕也不再说深奥的话题,散散地聊着生活琐事,从几个小时的演唱会聊到白菜什么价,没什么重点也没什么营养。到茶喝完后就换回了吴洋寄放的铁观音,整个空间都充满了这淡淡的香味。
吴洋觉得心里那团抑郁得让他想死的黑云被这满室茶香和对面这人慢慢安抚,消散。他一点都不困,可这不困不像往常的失眠充满痛苦,反而类似温存的睡眠,仿佛能消弭一切不安和创伤,舒服得简直要让人觉得感动了。
点茶夜话至天明,吴洋还在享受这样犹如实质的温暖气氛,姚锦夕却是想睡得紧了。他伸了个懒腰,“如何,你今天不上班了吧?”
吴洋点头,“你想睡了吗?”
“我一个晚上没睡,想睡是理所应当的吧?”姚锦夕没什么精神地道,“茶也喝了,天也聊了,现在小店要关门了,钱记账上。客人下回请早吧。”
就算再留恋,吴洋也没有理由再耗下去了,起身跟在姚锦夕后面往门口走。姚锦夕替他开门,卷帘门还是只开一半。
姚锦夕懒散地挥挥手,“拜。”
吴洋本都弯下身了,这时没有预兆地转回身,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明朗,好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得了片刻休息。
他笑道,“至少我现在觉得,能和你一起喝茶就是一件好事。”
说完也不再耽误,弯身穿过卷帘门,离开了。只留下个姚锦夕把着门满头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三道茶是白族三道茶,先苦再甜后回味,是白族招待贵客的一种饮茶方式。
所以姚老板表示,今晚上的茶是很贵的。
☆、固执
姚锦夕睡了个通畅,过了中午才起来。就算再懒散,为了生计店还是能开就得开的。他把电脑拿到楼下,泡了碗泡面,一边守店一边上网。一登陆就见夏若男发了个笑脸过来了。
夏若男:下周六晚上一起吃饭哦。
姚锦夕颇觉奇怪,自从自己和吴洋混在一起之后就没时间和夏若男出去了。难道夏若男想要加入他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