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天狼顺势看去,只见两旁屋檐上站了十名黑衣人,手中执弓,箭在弦上,矢锋正正对著车厢方向。又见从窄巷暗角里猛然冲出另十人,亦是黑布蒙面,手执凶刃。其意不言而明。
赵盾车旁只有几名寻常仆役,并未有护卫随行,见突然杀出刺客,哪有不慌,当即吓得四散奔逃。那十名箭手立松弦线,响箭无情,一箭一个,将那几名仆役立毙当场。
隗天狼仍是不动声色,只侧目看了看身旁中箭尸体,暗诧其箭术厉害。
此时车里传出声音:“王覃,外面发生何事?”
隗天狼听他问,却是笑了:“赵相怕是问错人了,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何事。”
“隗将军?”
赵盾心奇,正欲撩起竹帘,骤闻隗天狼一声低喝:“别动!!”随即金刃相击响亮,外面隗天狼已挥舞长刀挡下射来的利箭。
“啧!有刺客,赵相在车中莫动,隗天狼带你冲出去!”隗天狼左手揪起吓得软倒在地的车夫,甩入车厢,翻身跃起落在车驾上,缰绳一抽,马匹受惊撒开四蹄往前撞去。那些刺客料不到这名突然从旁撞出来的男人如此勇悍,只见他单手执缰,好不怯惧面前拦路的利刀锐箭。
却不知这个男人在千军万马中尚且不惧,面前几把刀剑十来箭矢他又岂会放在眼内?
马车疾驰,错身而过,电光火石之间,隗天狼手起刀落,那柄长刀如鞭横抽,顿见鲜血喷如吐泉,两颗人头凌空飞起。只是对方也不甘示弱,屋顶上箭似飞蝗,正面射来的箭越不过隗天狼以刀画出的十尺半弧,但车厢还是被射得千疮百孔。
马蹄急踏,那些刺客哪能阻拦,见隗天狼驾车冲出刺客包围圈,急忙从後追赶。只听有人大声号令:“射马!!”屋顶的刺客即刻转移目标,箭射马匹,有两箭齐齐射中马脚,其中一匹受痛跪倒,另一匹却在前冲,这一拦一拖,辕车当即翻侧。
隗天狼也被掀翻在地,一个翻滚爬起身来,连忙掀起车帘:“赵相!”
车里面的赵盾也跌了个狠,他当不愧是一国权相,并未吓破胆子,利落地从翻倒的车厢爬出来,苦笑道:“今日看来不利出行啊!”
隗天狼哈哈一笑,拉他出车,全然无视已从後追赶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黑衣刺客:“不会吧?半道遇上我,运气应算不错!”
“天狼将军果然厉害。”此时在黑衣人中走出一名首领,看他眼中精光流转,想必是名高手,适才听他决断的号令阻截马车离开,便可知道此人不比寻常。
“我也不问你是何人派来。”刀锋下点,豹目一沈,“不想死,滚。”
明明此刻处於弱势,被利箭直指,锋刃围困,且此处乃新田城最偏僻之地,以他一人之力要护赵盾离开实属艰难,但他非但未露半分怯意,反而越是狂妄。直教几名刺客勃然而努,飞身扑前刺向隗天狼。
隗天狼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只见他手中长厚的刀如风急舞,一个大圈划开,刀劲刚猛,声如虎啸,那几名刺客手中利剑哪里抵得住厚刀重击?!就听震耳金响,三把剑身同时折弯,刀尖舔过要命咽喉,那三名刺客喉咙被割出大口,喉骨碎裂。这伤要命,却非立刻致死,那些刺客捂住伤口蜷缩在地,窒息的痛苦让他们拼命张开嘴巴,然而鲜血就像找到了出口般拼命溢出,从喉咙发出凄惨的“咯咯”声音,垂死的恐惧在瞪大的眼珠无限扩张。
其余掩藏在黑色面罩下的面庞,看不到表情,但眼中已不自觉地流露出惊惧。便连那名首领亦不由自主地握紧剑柄。
隗天狼站在原地,地上卧著的三个垂死挣扎的人,也不曾再看一眼,仿佛适才夺去的并非人命,不过是屠猪宰狗。
站在他身後的赵盾有些头疼地拍拍他的肩膀,道:“隗将军,别忘了留活口。”
隗天狼浓眉一挑,咧嘴一笑:“赵相莫不是在为难末将吗?我一向没有留活口的习惯。”他手中刀锋闪烁,映了日落残红,仿佛血光。
此处毕竟是晋都,虽地处偏僻,但始终会被发现,那首领知不可拖延,向手下递了眼神,突然余下的五名黑衣人同时向隗天狼扑去。这些人手中剑比寻常的要短,但锋利非常,但身法异常灵巧,前蹿动作犹如脱兔,只是眨眼间竟已近隗天狼身前半尺范围。
隗天狼冷哼一声,刀势如风横扫,不管你来得快还是来得急,任谁也抵挡不了他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黑衣刺客适才见过他以一击克三人之力,均知其臂力刚猛,若是正面交锋,根本抵挡不住,只见有四名刺客同时举剑挡格,而为首之人却避过刀锋,侧身一滑,往後面赵盾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