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神将一双璀璨的眸子,陡然射出骇人的光束,一寸一寸扫过满头湿发,一脸贼笑的布衣老头子。
渐而,布衣老者咧嘴微笑,凌空一转,身体宛若失去支撑力,垂直降落,最近掌心五指撑住脑袋,斜躺在那一叶轻舟之上。
并口中打着哈气呢喃道,“几年没打架了,怀恋呐。”
一整套下来,动作干净,一气呵成。
不过这些看似留存在表面的迹象,其实暗藏玄机,一股劲气隔着轻舟,撞击整条红河,随后一条白色水龙,于拓跋神将脚下七寸处,横空出世。
“臭乞丐,你找死?”
拓跋神将勃然大怒,掌心下压,整个身体冲霄而上。
布衣老者盘膝坐起,单手托腮,笑容满脸,“来来来,老子就是想死了,你来打我?”
拓跋神将沉沉吸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反呛。
而拓跋神将的精气神也在一瞬间提升到顶峰状态,先前他和宁尘对阵的刹那,都未曾使出全力,但这一刻,竟然严阵以待。
宁尘眸光如水,一脸好奇的盯着布衣老者。
仔细打量数个呼吸,忍不住眼神询问宁之川。
宁之川点点头,算作默认。
“果然是他啊。”
宁尘深深吸气,悬着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不过转头一瞧,宁之川满身血迹,胸口附近还有几道深及白骨的伤痕,伤势太重了,惨不忍睹。
宁尘看得一阵心疼。
立即割断身上的衣服,将宁之川的伤口,层层包裹,确定血迹不再流淌,才敢放慢动作,一脸心有余悸的呢喃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傻小子,哪那么容易死?”
宁之川试图揉揉宁尘的脑袋,眼看着满手血迹,中途又作罢。
宁尘二话不说,背起宁之川,认真道,“我先送你回去。”
“好。”
宁之川二话不说,攀上宁尘的肩膀。
宁尘回望了布衣老者几眼,笑问道,“能撑得住?”
“去去去,老子是高手,对付一个拖把,简直信手拈来。”布衣老者虽然和宁尘第一次见面,但并没有那种生分。
反而这位平易近人的布衣老者,似乎对宁尘颇为青眼相加。
一番打量,越是欢喜。
挥挥手,呵斥道,“赶紧滚蛋。”
“我怕你撑不住,多嘴一问,毕竟当年输给这个拖把半招嘛。”宁尘漫不经心道。
布衣老者当场吹胡子瞪眼道,“臭小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马上会再回红河之畔。”宁尘呢喃自语,然后拔起大凉龙雀,立即离开现场,火速朝着紫禁城赶去。
一路战马奔驰,卷起漫天狂龙。
本来按照宁尘的意思,准备前往北川城安顿宁之川。
但,宁之川执意反对。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宁之枭目前的生死大敌是宁尘,宁之川他不会动,同时也不屑于动。
任由宁见和宁之川待在王族当一介废人,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最中意的宁家后起之秀,被自己慢慢的蚕食,慢慢的围杀。
这是作为一个自负,桀骜的人,最乐意看到的画面,宁之枭何乐而不为?
最终无奈,宁尘只能前往宁家王族所在的紫禁城。
三年不归,如今再次登临紫禁,宁尘心头百感交集。
而,此刻的紫禁南门三十里外,正在发生一场血腥的沙场征战,五千虎狼私军,对阵白起的大漠玄甲军。
这批临时借给陈庆之率领的步甲方阵,杀伐力果真骇人至极。
一入战场,如鱼得水。
数千盾牌,层层推进,当场就拖住了虎狼骑兵的破阵冲锋,而步甲前行的同时更有战鼓擂动,震荡苍穹,骇人心神。
两条宛若长龙般的玄金铠甲,迎着烈日骄阳,散发出妖艳的金光,炫目到整座紫禁城都被映衬的光芒如雪。
今年入秋后的第一场攻坚战,开始出现严重的伤亡。
原本以为双方对垒,只是各自叫阵,没想到从紫禁城出去的这支虎狼私军,长驱直入十里之后,就陷入泥潭。
大漠玄甲从两翼夹击,同时切断后路。
三面为敌的宁轩辕预感局势不妙,再抬头看看不远处,单手举枪的陈庆之,猛然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紫禁,北门。
正当全城居民,被城外一战吸引全部注意力的时候,一批战马,悄无声息的抵达城门口。
“放我下来。”宁之川拍拍宁尘的肩膀,提醒道。
宁尘疑惑不解,“我送你进城。”
宁之川摇摇头,态度坚决,“让我下来。”
“父亲。”宁尘面露为难。
最终,宁之川还是坚持下马。
经由宁尘的搀扶,这位中年之后,依然英姿勃发的俊美男子,认认真真的擦拭干净手心的血迹,这才敢揉揉宁尘的脑袋。
他一字一句叮嘱道,“如今的你,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进城。”
再指了指脚下,语气沉重,“你脚下踏着的这片土地,是曾经生你养你的地方,也是让你扬名立万的地方,但……”
宁之川指了指人声鼎沸的紫禁城,语气再提一分,“但,功也紫禁,败也紫禁,你若想再回来,就给老子带着你的私军,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踏破紫禁,登临长安,登临那座曾经只属于你的封神台,宁家祠堂。”
“这之间,北方万里疆域,无一人不敢不跪拜。”
“倘若,你做不到,就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