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拓跋流云跪在地上,一阵咬牙切齿。
他现在差不多肠子都要悔青了。
其实,一开始瞧见那身蟒袍的时候,这位智商并不低的世家公子,就隐隐约约猜测出了宁尘的真实身份。
不过,终究是同为年轻人,面对这位号称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绝世人物,多多少少,心里有点不服气。
于是,佯装着不认识对方,一路上除了相谈甚欢,最大得目的还是借机明里暗里嘲讽对方,从而看看,这位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不曾想,直接捅出了大篓子。
“我拓跋家族的面子,你至少也该给点吧,希望你,尊重一下。”拓跋流云悲愤得说完这句话,双手贴地,准备起身。
宁尘居高临下的盯着这位跳梁小丑般的世家公子,“我让你站起来了?”
这句话,让刚有所动作的拓跋流云,浑身僵硬下去。
不远处的少女柔然,差不多一双眉目瞪得老大,纤细的玉手,也是不由自主的掩住小嘴。
宁河图?
宁家少帅,八百里红河之主?
一辈子生活在底层的柔然,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如今这北方,最光辉璀璨的绝世人物。
“哎呀,疼。”
柔然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切,实在梦幻。
于是张起嘴,一口咬向自己的手臂,从而希望以此判断,这到底是不是梦?
奈何,咬得太重,小姑娘疼得原地跳脚。
宁尘好奇,转头望去。
柔然立马吓得嘟哝起嘴,又是羞涩又是惊恐的低下脑袋。
“本王什么时候离开桃花坞,你什么时候站起来。”
宁尘右脚垫向拓跋流云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拓跋流云低声嘶吼道,“你以为,本公子会乖乖得听你命令?”
“你应该听。”
宁尘撤回右脚,走向不远处的柔然,打趣道,“自己咬自己,很好玩?”
柔然,“……”
她努努嘴,稀里哗啦得说了一连串的话,不知所云。
宁尘扬起手,拍了下柔然的小脑袋,提醒道,“走吧。”
柔然犹豫,“那他们?”
“不用管。”
柔然哦了声,也不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觉得宁尘的笑容让她很安心,并不觉得畏惧,就这么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相较于刚才一群人赶路,现在分明轻松得多。
“我身边,也有个小姑娘,但她不怎么喜欢说话,跟个闷葫芦一样。”宁尘中途没话找话道。
少女转过身子,面对宁尘,说道,“真的呀?”
宁尘点点头。
小女嘿笑,伸起右手摘落一枚桃花,小心翼翼的别在耳边。
不过,很快脸色微变,转而整个神情都凝重起来。
她迅速的收整衣服,并从身边的花篮子,取出一束鲜花,捧握在双手之中。
宁尘好奇,“这是?”
“我要去看看她。”
柔然抿抿嘴,嗅了一口花香,低声呢喃自语道,“今天的花,是我走了好远的路,才采到的新鲜花朵,希望你能喜欢。”
宁尘对柔然这番动作,简直是一头雾水。
不过,随着两人前后步入,整片桃林唯一的一处荒凉区域后,宁尘的五官,猛然凝重起来,继而,眉头泛起一抹痛苦的情。
他的不远处,有一块路石。
耻辱碑。
如果,他记忆不错的话,当初在上官王城,青禾曾经公开的证实过,宁家那座关于飘絮的墓,实际是一座空坟。
很早之前,受迫于桃花坞的压力,宁家不得不将飘絮的骨灰,亲自送回桃花坞,中途,不准任何亲人,后人吊唁。
这件事,宁见乃至宁之川,从来都没有向他提及过。
如果不是青禾狗急跳墙,慌不择言,也不会透露出这件陈年秘辛。
现今看来,当年宁家面对的压力,应该就是那位坐镇幕后的青乌圣人,毕竟堂堂宁氏王族,身份摆在那里,没有圣人亲自出手,谁敢弹压王族?
一步,一步落下。
宁尘从未感觉过,自己的脚步,会如此的沉重。
少女柔然并没有察觉到宁尘的神情变化,走到一处墓碑前,先是动作轻盈的拔除附近的荒草,然后将手中的花,放在碑前。
“今天采摘的新鲜花朵,希望你会喜欢,还有这几天我有点忙,不能常来打理,别介意啊。”
柔然双手合十,点头祭拜。
宁尘站在柔然背后,一言不发,视线则死死得盯着碑前的一行铭文,罪徒飘絮,立碑于此,警示门中后人,谁敢公开背叛师门,与她下场相同,终生不得和后人相见。
“欺人太甚。”
宁尘深吸一口气,五指拳握。
沉默稍许,他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一直打理这边?”
“上面有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所以我都是偷偷的来这边。”
柔然伸手擦起额头的细汗,轻笑道,“我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了,于是隔三差五,就趁着没人看管的时候,来瞧一瞧。”
“听桃花坞的弟子议论,她生前,好像很喜欢花。”
柔然回忆道。
宁尘嗯了声,自己娘亲喜欢什么,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微微闭上眼,他郑重的感激道,“谢谢你,柔然。”
少女突然听到这句话,顿感狐疑,才转头,轰得一声,宁尘面朝墓碑,双膝跪地。
“你,你这是做什么?”
少女吓了一大跳,不过终归是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