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垂了垂眉头,似笑非笑的瞄向,环抱着自己双腿的中年男子。
这位正是柳旭的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激动说道,“少帅,柳某这一生没啥佩服的人,但,独独就佩服您啊。”
“年少有为,锋芒毕露,如今更是三十万兵马的总统帅,这等成就,哪怕北方再发展一百年,也难有后来者,可比肩咱少帅。”
柳旭貌似动了真感情,眼角的泪水,悄然落下,就像是溪流,源源不断。
顿了顿,柳旭故作叹息道,“可惜,少帅您日理万机,事业繁忙,加上我柳旭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只能站在角落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少帅一战问鼎北方,成就当代霸主。”
“有时候也在想,如果有机会见着了咱朝思暮想的少帅,这辈子也了无遗憾了。”
这番肉|麻的话,从一个四十岁胖男人的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令人反胃。
哪怕是柳田,看着自己父亲这幅姿态,也是蹙了蹙眉头。
然而,柳旭毫不顾忌形象,强行挤下几滴眼泪,又是咋咋呼呼的涕泗横流道,“也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许是苍天不负有心人。”
“这不,今天终于见着您了。”
宁尘面对这一切,笑而不语。
沉默几秒,柳旭故作恍然大悟,忙不迭的拍脑袋补充道,“少帅,您知道吗?为了能出点力,我提前两个月就在动员各家各户上缴粮草,幸好大家都支持,我柳旭很是欣慰啊。”
“现在,您总算来了,那这批征集上来的粮草,也可以安安全全的全部交付到少帅手里了。”
一番拐弯抹角之后,成功切入重点。
这些上了台面的人物,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李文才是这样,柳旭同样如此。
柳旭心里清楚,这次事情捅了大篓子,如果不给出对策尽量缓和事态,并拿一定的诚意补偿,绝对要倒大霉。
于是,才有了此刻,一边拍马屁一边表忠心的戏码。
三言两语,又是什么这批粮草其实真的为他宁河图征集的,又是什么如此大人物莅临桃村,可谓是蓬荜生辉。
不知道的内幕的,还以为柳旭真是宁尘的忠心下属。
那哭哭啼啼的模样,简直太具备欺骗性。
“说完了?”宁尘背着手,垂下脑袋,凝视着柳旭。
柳旭故意放缓速度,慢慢的擦去眼角的泪水,“我这年纪大了,有点激动,实在是让少帅您见笑了哈。”
“戏,演得不错。”
宁尘蹲下身,拍拍柳旭胖嘟嘟的脸颊,抿嘴笑道,“可惜,你前面有人演过了,要不换个借口?”
“反正本王今天有时间,可以尽情看你表演。”
柳旭,“……”
那一边,李文才满脸铁青的垂着脑袋,咬牙不语。
“少,少帅……”
最终反应过来的柳旭,瞳孔深处开始泛起惶恐不安的情绪,一脸呆滞的笑了笑,不敢直视宁尘的眼睛。
只是嬉笑过后,再也笑不下去了。
自然,这戏码也演不了了。
他柳旭和李文才联手盗用宁河图之名,强行征调粮草中饱私囊的事情,终归涉及物资太大,完全就是纸包不住火。
“少,少帅。”
柳旭顿了顿,还在想着如何补救。
宁尘施施然的坐在后边的椅子上,继续似笑非笑的盯着柳旭。
柳旭心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再看看现场沉寂的气氛,以及数以千计的兵马压阵,预感在劫难逃的柳旭,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也就是冒名征调了一批粮草,算不上伤天害理,罪大恶极到非死不可吧?”
“关于征调粮草的事情,我承认是擅自行事了,如果少帅真的要追究的话,这批粮草我原数奉还就行了。”
“原数奉还就行了?”
崔少付勃然大怒,“村东头的李叔,就因为交不全粮食,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差点就跳河自尽了,这不算伤天害理?”
“河口的李大娘,家里只剩几袋粮食,被你们抢的一干二净不说,还嘲讽人家活该,这不算伤天害理?”
宁尘静静得听着崔少付,透露更多细节。
柳旭被崔少付反驳的脸色铁青,一恼火,反呛道,“这些事,我的确有过错,现在道个歉,还不行吗?”
“你……”崔少付被柳旭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牙齿紧咬,双目泛出怒火。
“看样子,柳乡绅是觉得,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只要事后能道歉,就能免于追责啊。”宁尘别过头,笑着望了望白起,“对吧?”
白起心领神会,上前几步,一把攥起慌慌张张的柳田,举到半空。
“假设,我现在因为看你儿子不顺眼,随手就给杀了,然后再向您道个歉,是不是也不用追责了?”
宁尘搓搓手,唇红齿白道,“柳乡绅,你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宰了你儿子。”
柳旭,“……”
“宰掉吧。”
瞧着柳旭陷入沉默,宁尘直接命令白起。
“使不得,使不得啊。”
柳旭神色慌张道,“我就这么一个独苗,少帅杀了他,我这后半生还怎么活啊?”
然而,白起并没有收手。
一刀抹过,瞬间就切开了柳田的脖子。
如此一幕,让柳旭,李文才,李光吓得魂飞魄散。
“做错了事,就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认罪,别摆出一副理所当然,满不在乎的样子。”宁尘阴沉下脸,望向柳旭,“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