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朝着怀玉光洁的额头,弹了弹,笑道,“怎么几年过去,还是这副刁蛮的性格,那我要是不说了?”
怀玉没做声,只是一双眉毛,形成弯弯月。
转过头,瞧见阮小二,这姑娘又咋咋呼呼起来,“跟屁虫,你也回来了啊?”
“你才跟屁虫,我不是。”阮小二龇牙反驳道。
“嘿,你敢跟本姑娘呛嘴,胆子变肥了啊?”
怀玉说完这句话,突然和阮小二相视两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时候,宁尘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阮小二是跟班。
后来住在本地的怀玉跟宁尘不打不相识,成功加入他们这支队伍,一天到晚啥正事也不干,尽做一些偷鸡摸狗,捉鱼抓虾的事情。
好好一个姑娘,差点被宁尘带出了站着撒|尿的习惯。
因为这事,怀玉的父母,几次都扛出锄头,要找宁尘算账。
后来想想这小子打架一流,下手贼黑,也就不了了之了。
宁尘犹记得临别前,怀玉的父母得知后,那叫一个高兴啊,心道这大祸害终于要滚蛋了,于是直接大出|血买了几挂鞭炮,沿着春熙巷,跟在宁尘屁股后面,放了一路的鞭炮。
诸葛长卿还取笑宁尘厉害,跟状元郎上|京赴任似的,一整个巷子的邻居,全到场了,可惜差了敲锣打鼓的。
这场闹剧。
以致于,现在街坊邻居想起来,都要再次笑抽脸皮。
“再这么拉着我不放,你爹看见了,指不定又会扛锄头出来了。”
宁尘想起这件窝囊事,连自己都笑了。
怀玉愣了愣,可,终归舍不得放手。
索性当没听见宁尘这句话。
其实,怀玉的父亲,就站在不远处,瞧着满身荣光的宁尘,除了措手不及,就剩下吃惊了,他哪里想到,这个臭小子,现在变成这副模样?
难不成发横财了?
可,发横财的一般都是暴发户,形象方面绝对透着俗气,但宁尘今时今日的气质,像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
远非所谓的爆发户。
倒像是……
怀玉的父亲一时半会说不好,他就感觉,这小子,貌似不是啥普通人物。
关于这一点,整条巷子的人,基本上都些微的感觉到了,否则,在宁尘出现之后,有部分人直接震惊得不敢出声。
“走,去我家坐坐。”怀玉主动邀请。
宁尘打趣道,“我怕你爹。”
怀玉顿时尴尬到无地自容。
宁尘没怎么在意,蹙了蹙眉头,主动询问道,“四娘,她还在春熙巷吗?”
怀玉眼皮子跳动,陷入沉默。
宁尘心里咯噔一声,神色微变,紧接着有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说吧。”宁尘深吸几口气,提醒怀玉。
怀玉依旧不做声,放下抱紧宁尘胳膊的双臂,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宁尘心领神会,跟着怀玉。
其实,这条路对于宁尘而言,很熟悉,而那个女子的家,更是烂熟于心。
可,越靠近那个熟悉的院落。
心头,越来越不安。
枝丫纵横的槐树,陈旧木门,泥巴栅栏。
风四娘的家,除了多一点岁月的痕迹,貌似没有太大的变化。
“到了。”秋玉转过身,退到和阮小二并肩的位置。
余下一批跟在后面的邻居,则站在更远的距离,静静得看着,这位昔年故人,重返春熙巷。
“你们说,宁尘这小子到底经历了啥?咋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像一夜暴富,他的骨子里,总给我一股说不来的感觉,很奇怪。”
一群人,终于七七八八的议论开了。
至于宁尘,则安安静静得站在院门外,沉默不语。
中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长袍,再扬起脑袋,望着院顶的老槐树,神色怀恋。
时年,穷困潦倒的他,连几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往往一条换洗干净的长褂,要前前后后穿上好长一段时间。
久而久之,也就变得破破烂烂。
相遇风四娘之后,柔弱多病的她,有愧于自己没什么能报答宁尘,唯有时不时的,夜里挑针弄线,只为他,将破旧的衣服,重新缝补起来。
一次又一次。
衣服,虽然还是那件。
但,终归给了他一种,家的感觉。
“如今这锦衣华服穿在身上,看似风光,其实,还是那时候你缝的衣服,穿着舒服。”宁尘长叹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一条老旧的板凳,横放在院落中。
挂在门房上的帘子,因为一阵风的吹动,发出串串响声。
怀玉和阮小二跟在后面。
宁尘垂了垂眼皮,阮小二赶忙将长凳上的尘埃扫去,轻轻坐下,双手叠放,闭目沉思。
微风摇动落叶。
整个院子,一片静谧。
“怀玉,四娘她去哪了?”许久,宁尘睁开眼,询问怀玉。
怀玉神色复杂的望了望站在院门外的父亲。
那个大老粗般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咬牙出声道,“被张家那个流氓儿子,给逼走了,哎……”
这句话说出口,旁边一位邻居,立马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张家那儿子,在这边横行霸道,性格残暴,你也不怕祸从口出。”
看迹象,这边邻居,挺忌惮这位张姓男子。
宁尘挑了挑眉毛,追问怀玉,“是张若风那小子?”
“是,是他。”
怀玉小声道,“以前他就喜欢跟你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