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筐妇人和她儿子不知道箓书的份量,朱天蓬是明白的。
他正要找人来帮他解释《太清道诀》上的道家术语,长生宫既然是道观,又四处招收道童扩大规模,多半是有比较厉害的道士,正合老朱的意。
所以,他就将邓家的箓书给偷了!
反正那编筐妇人的儿子也不愿意离家去天苍山,正好便宜了老朱。
箓书上有邓富贵的名字,老朱想要进长生宫,还得做一回孙子。
为了扮得像样一些,他又另外找了一个村子,偷了一身粗布衣裳,并把得自张都尉的长枪给扔下了。
再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模样,这样一来,一般人也看不出不妥来。
装扮妥当,他先到了一个小镇,打算将长生宫的事情打听得更清楚些。
镇子上的居民并不多,朱天蓬找人打听,人们也很热情,都听说过长生宫招人的事,但知道详细情况的一个没有。
最后,有个热心的大婶告诉他,镇子边角有个破败的房子,不久前有个老道士住了进去,朱天蓬可以去找老道士问问。
朱天蓬找到那破房子,也找到了那老道士。
老道士年纪很大了,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道袍,胡子花白还挺长,都长到了小腹,虽然落魄,却不忘修行,正在打坐,确实是一个道士。
见了老道士的模样,朱天蓬觉得像是一个混迹风尘的隐世高人,忙躬身行礼,道:“小子邓光,见过道长。”
既然要冒名顶替,自然要做全套,老朱早就想好了自己的身份,姓邓是必须的,名就取了自己的一个“光”字。
编筐妇人一家的情况他也了解过,住的地方是邑城治下的秀塘村,妇人的儿子叫邓风,老朱这个“邓光”就是邓风的大哥。
老道士正在打坐,闻声睁开眼睛,眼神浑浊,见到朱天蓬冒然进了破屋来,也不动声色,苍老的声音平静问道:“找老道何事?”
这份镇定,可不是一个落魄的老人能有的,他更加谨慎,行礼道:“小子想去天苍山学道,听说道长在此修行,特来请教。”
老道士细细打量了朱天蓬一番,开口问道:“你多大年纪,可曾识字?”
年纪好回答,朱天蓬报了个十九,他这个“邓光”是哥哥,总不能比邓风还小岁数。至于识字问题,却是朱天蓬先前没想到的。既然要学道,那就会“识字”吧。
听到朱天蓬说识字,老道士脸上总算是有了表情,赞道:“识字好!”
接着,老道士又打量了朱天蓬一眼,道:“你就这般空手上门来请教?”
嘢?这老道还挺讲究。老朱忙道:“小子家穷,温饱都成问题,所以……”
老道士怪眼一翻,道:“既是穷困之家,何来钱财供你学文识字?”
朱天蓬傻眼了,这是个大漏洞。
穷人家既没钱财供孩子读书,也没这份闲心。小农经济自给自足,干的都是体力活,识字不识字真没多大关系,有闲钱还不如购置些家当。
朱天蓬正在为难,不知怎么解释。老道士又说话了:“还敢蒙骗老道?身上既有银钱,何不请老道吃饱喝足之后,再开口求教?些许钱财都看不开,还学什么道?”
他身上确实有钱,是从张都尉那里得来的。偷箓书时,他将大部分银票留在装箓书的木箱里了,只给自己留了一张十两的。
这老道士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这**裸的要求却是大大降低了他的高人风范。
朱天蓬无奈,只好在镇子的小客栈请老道士吃了一顿大餐。
酒足饭饱之后,他又跟着老道士回到那破房子。
老道士得了好处,说话便随和了许多:“你既然诚心向道,老道便指点你一二。你欲上天苍山,定是为拜入天师道。天师道源自五斗米教,为张道陵所创,真传尽在张氏一族。如今天苍山上的范氏,不过是旁支。”
什么真传、旁支的,朱天蓬并不在乎,他只想找人给解释道教术语。
他看老道士这么清楚天师道的情况,见识不差,应该有几分本事,如果能通过老道士弄明白那些道教术语,还上什么天苍山?
朱天蓬并不急于出声,因为老道士还在继续:“天师道遵奉太上老君,教义出自《道德经》,张氏所创《老子想尔注》不过是一家之言,当不得道家正统。”
这可稀奇了,莫非这个世界的天师道遭了什么变故,为什么不是正统?要知道,在老朱原本所在时空,天师道源远流长,天师之名可是广为人知。
只听老道继续说道:“你若真心学道,最好的选择是太平符道。”
太平符道,这是什么鬼?
朱天蓬有些懵,问道:“太平符道?出过什么有名的道教高人?”
“咳咳!”老道士咳嗽了两声,答道:“太平符道是隐世大派,比天师道要久远得多,在修道界地位崇高,凡俗中反而声明不显。”
朱天蓬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真正厉害的门派,总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但他还有些疑问:“太平符道这样厉害,怎么可能完全隐秘,总会有几个代表人物吧?”
老道士听了,挺直了自己的背脊,正色道:“老道守缺子,太平符道第九代掌教,当可为现今太平符道的代表。”
朱天蓬目瞪口呆,这老道士是太平符道的掌教?
还真以为太平符道是什么了不起的道派!这老道士在自吹自擂吧?看他那落泊模样,还第九代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