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思分析局势间,忽听见有女子的娇声突兀响起:“皇兄,那冷氏庶女辱骂北沐皇族,这般轻易放过,岂不是太过于便宜她了。臣妹认为应该将这类鸠占鹊巢之人做成人彘,封于酒坛。”
云墨冷撇眸,触目的是妖媚的殷红。那女子也不过十六、七岁,却着了一袭六层殷红薄纱裙,宽大的袖袂边绣有极是盛繁的扶桑,周身始终有萦绕不散的浓郁的胭脂花香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来的蛊惑人心的气息飘十里。容颜柔媚似妖,雪白的肌肤上有层层脂粉。双眸用青黛勾出微翘弧度,银灰瞳孔有不知何起的魅惑。薄唇张合,上了妖艳似血。她向来不喜这般女子,绕是哪妖媚风华流转间连帝都最为盛名的花魁名伶见了都要自惭形愧。且摒弃相貌不谈,年当韶华,便存有这般歹毒的心思,日后若为人上人,必是祸水红颜一个。
而一旁少君却凝视餐几上搁放的紫砂茶盏盛的凌霄花茶,袅袅茶雾升起飘浮,窗边也染上了冬日的碧色。见慕容染尘许久未曾答话,又即将开口询问,却被一道温婉嗓音打断。
“慕容染媚,你可曾研读过女四书?怎的就不知晓,凡是皇室血脉,若非辅政,一律不可朝政和君王决断。”入目的是那殷红妖媚的女子一旁端坐的女子,同是方当韶龄。纤长娥眉,那双眸子有云墨凌见过的最令人神归向往的柔净,温婉容颜微染病色,薄唇不点自红。三千青丝雪,挽成繁复发髻,却以富含文艺的锦墨湘云为饰。一袭月白墨染褶裙,衬出她修长若竹的身材。这位云墨凌倒是认得,南栾长公主殿下慕容染璃,在三年前的诗文大会名扬天下,称第一才女。
若非南栾帝君思和亲北沐的养妹慕容染殇过切,所以才在如今这宫宴相见。
慕容染媚撇了撇嘴,索性道:“那又如何?本公主的清白之身早已经被北沐帝君夺去了。况且今日御医来诊,说本宫已经有一月身孕,干不干政,本公主自有决断,就不劳烦皇姐这般“好意”了。”
“皇姐我也是一番好意,若是这般下去,教人如何评价我们南栾皇族?”慕容染璃道,嗓音温暖如春阳。随后小心翼翼捧了茶盏,纤长指尖拿瓷盖抚去清茶上漂浮的茶沫,轻啄小口。
她愤愤不平,还想讥讽相对,却被一旁慕容染尘打断:“够了!身为南栾尊贵的长公主殿下,竟这般没有自知之明。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家丑现于人前,本帝的颜面也被你们俩给丢净了。”
话落,他望向一旁慕容染媚,见她以上了浓重蔻丹的柔夷轻抚还未隆起的小腹,询问道:“方才你说的话当真?”
“我.......”她支吾半天,撇开眸子望向别处才敢承认,“自然......是真的。”
“有何凭证?”
慕容染媚脸色微白了几分,心念道应当是不会露馅的。从绣有大片殷红扶桑的袖袂边乃取出一琉璃玉佩,现于人前。上好的琉璃玉雕刻了繁复的流云纹饰,镂空处以鎏金络镶嵌,碎落了一地的阑珊灯火。
霏霏之音骤停,取而代之的是众说纷纭。
琉璃玉佩是北沐皇族的传世玉玦,只有嫡长子配得,唯一赠与此生唯之爱的女子。
如今琉璃玉佩现于人前。若是这般,便是将陌璟澜与慕容染媚的关系也再也无法抹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