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院名为“尚原轩”,离着萧寿居住的主院比较近,原是给来府上作客的贵人们预备的,因此占地很是宽敞。
焦井将他带到尚原轩,交给了院内的管事便告退了。
尚原轩的管事是一个年老的妈妈,夫家姓成,据说是萧寿的奶娘。
成妈妈个子高挑,虽然满头白发似雪,腰却挺得很直。
成妈妈将萧苏请进正屋,语调平板地问道:“少爷,您是先歇息还是先看看院子里伺候的下人?”
萧苏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见虽然富贵却又不失清雅,点了点头道:“叫他们过来吧。”
“是。”
不一会儿成妈妈便领着人鱼贯而入。
她在萧苏身边站好,底下分左右分别站了两个小厮和两个丫鬟,再后面是些杂役婆子。
“少爷,这些都是新进的下人,请少爷赐名。”
萧苏看向那四个丫鬟小厮道:“吟花咏月,朗松诵竹。”
“谢少爷赐名!”
萧苏点点头:“都散了吧,朗松诵竹随我去书房。”
“是。”一众仆役在成妈妈的带领下退出门外。
两个小厮一人在前引路一人跟在后面随着萧苏去了书房。
萧苏令二人守在门外,随意地翻看了一番书房的藏书。
尚原轩的书房虽明亮堂皇,可惜藏书算不得丰富。
倒是墙上挂着一幅前朝大师叶悔子的万马图令他赏玩了一番。
午饭时候,成妈妈令吟花来请示将饭摆在何处。
萧苏便让摆在了书房外间的茶案上。
下午焦管家过来了一趟,萧寿给了萧苏几个铺子令他自己打理,又吩咐明日送他去族学,命他好好准备。
萧苏应下了,从怀中掏出一只嵌玛瑙玉镯来放在了焦井的手上。
焦管家收下后命人放下账册就走了。
萧苏便喝着茶看了两个时辰的账册。
晚间写字,戌时过后方才就寝。吟花咏月来伺候更衣,被萧苏打发下去了,吩咐寅时三刻喊他起床。
次日卯时前两刻钟,焦管家来接萧苏去族学。
诵竹朗松跟着,一行几人赶到族学时还不到卯时。
焦井带他去见过先生,交了束脩,萧苏便在学堂随意找了位子坐下等着。
诵竹作为伴读坐在他的后面,朗松则候在外面。
卯时三刻,先生来了。
这位先生姓刘,名苦,字静芝,宣国人。刘静芝曾是平疆国的丞相,因劝谏女王将亲妹献给大益国和亲而被贬为庶民。
平疆国在大益国北,民风彪悍,国内女性为尊,其将士亦多女子。更奇的是战场上平疆国军士多以虎狼为坐骑冲锋。
其国内在女王之下信奉圣女,平疆国女王之妹便是上一任圣女。
三十年前,大益国陷入内战,平疆国趁机大肆侵占大益国北疆领土。
大益国当今天子严钧鸿在平定国内战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创平疆国在其北疆的势力,而后连克数城,甚至一度北上,直逼平疆国都。
平疆危在旦夕,请出圣女督战。
战场相对,圣上一见倾心,许诺平疆若以圣女相嫁,则愿分毫不取,退兵置于国界,两国结永世之好。
女王愤而不许,誓言有敢劝者必令其以血封喉。
丞相刘苦匍匐跪拜,言请王为平疆计辞圣女。
女王拔剑欲亲杀之,圣女以身拦,自言愿往。
女王挥泪别圣女,贬丞相刘苦为庶民,逐出平疆,非诏不得入国土一寸。
刘苦伴圣女一同至大益,圣女被隆重册封为皇贵妃,位同副后。皇贵妃入大益三十载,未曾诞下一子半女。
刘苦不愿在大益为官,被萧寿奉为族学的先生。
刘静芝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他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说话也提不起力气。
他示意萧苏上前来:“这位是你们新来的同族。”
“见过各位族兄族弟,在下名萧苏,字长天。”
长天是柳节临行前为萧苏起的字。
座下纷纷交头接耳,刘苦示意萧苏回座。
萧苏便目不斜视地径自回到座位上坐好。
刘苦便开始授课,众人很快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