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阵,刘协苦笑着扶住额头,道:“我们迷路了……”
吕布:“……”
刘协本想着找到随行的御医让他们检查伤口,故仅是随手包扎了一下大的伤口,并未认真处理伤势。
如今两人迷失了方向,又兼天将落雨,刘协犹豫片刻,道:“再找一阵,若是找不到人,便将伤口先包一下,免得沾了雨水伤势感染。”
吕布点了点头,表示并无异议。
然而半柱香过去后,刘协与吕布始终没有看到一个人,刘协的伤口却越来越疼了。
他脸色苍白地停下马,道:“温侯,朕……朕有些受不住了……”
他话音刚落,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脸颊上,旋即又有一滴落在头顶上。
吕布见小皇帝摁住的伤口处血水顺着他指缝流了出来,不由蹙紧了眉头,一手将他捞到自己的赤兔马上,将绝影马的马缰与赤兔的系在一道,搂着小皇帝纵马冲了出去:“陛下再坚持一阵!”
刘协虚弱地点了点头,周身一阵阵发冷,更用力地向吕布宽厚的胸膛里靠去。
雨势越来越大,吕布解□上的披风将刘协紧紧裹了起来,奈何兜来绕去找不出方向,只得抱着他跳下马,来到一棵茂盛的大树下避雨。
吕布的额发被雨水打湿,一缕缕粘在额上,脸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终于露出原本俊朗硬挺的容貌。
刘协浑身打颤,喃喃唤道:“朕……冷……”
吕布又脱下一件衣服,身上已是寸缕不着。奈何他的衣服被狼群抓成了褴褛,披在刘协身上也不抵事,只得将他搂进赤|裸的胸膛中,用体温为他取暖。
从枝叶中渗下的雨水不断滴在两人身上,吕布的伤口渗着血,混合着雨水滚落在地,将泥土的颜色洇得更深。
刘协上下牙关不断打着颤,搂住吕布的腰身道:“温侯,你、你冷不冷?”
吕布见刘协满脸通红,心知他大抵是发起了寒热,将宽厚的大掌附到他额上,神情严肃:“不。陛下如何?”
刘协蜷缩在他怀中,笑了笑,并没有言语。
吕布见他骨节发白地抓着自己肘上的伤口,不由拉开了他的手,将他自己绑上的碎布拆开审视。
吕布一看,不由大惊——那伤口深可见骨,饶是刘协将它紧紧地绑着,却依旧涓涓地向外冒着血。若放纵如此下去,只怕等不来援兵,刘协便会失血过多而死。
吕布折了一根树枝,重新替刘协扎紧上臂,并用树枝将布带绞紧,一边怒道:“没事碰那个做什么!”
刘协意识已有些迷糊,茫然道:“碰……什么?”
吕布愤愤道:“没什么!”
止住了血,刘协低笑了几声,迷离地抬眼盯着吕布,道:“温侯竟会替人包扎?”
吕布冷冷道:“末将行军十数载,被创无数,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刘协如同一只温驯的小猫一般以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笑而不语。
吕布不由怔了怔,见他已是迷迷糊糊,大约是无意识之举,嘴角颤了颤,说不出话来。
小皇帝命在旦夕,吕布不想让他死,也不能让他死——如今不断有天下豪杰前来依附,一则是自己占的地盘大,二则是有了正统天子这块招牌。这个道理吕布自然是懂的。
他拍了拍刘协的脸,放柔了声音道:“别睡。”奈何这莽夫直来直往惯了,语气显得十分生硬。
刘协煞风景地笑了一声,气息虚弱道:“朕不睡。”
吕布绞尽脑汁想着话说:“我……你……我……”
刘协无奈道:“温侯想说什么?”
吕布扯了扯嘴角,终于憋出一句:“天气不错。”
一沱雨水打在两人脸上,刘协:“……”
吕布寻不出话来说,只得虎视眈眈地盯着小天子,一旦见他阖眼的时间长了,就紧张兮兮地拍打他的脸:“醒醒!别睡!”
不出一会儿,刘协的右脸肿了起来。他无奈道:“温侯,你可以下手轻一点吗?”顿了一顿,又道:“或者,你可以换一边脸打。”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一边说着一边又支不住沉重的眼皮,喃喃道:“朕、朕不睡……眯一会儿……”
吕布无措地想了一阵,拧拧小皇帝的脸,小皇帝皱了皱眉,依旧不睁眼;掐掐小皇帝的肩,小皇帝轻哼一声,还是睁不开眼;捏捏小皇帝的大腿,小皇帝抖了抖,一声不吭。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住小皇帝的小孽龙,用力一掐!
“嗷!”刘协惊叫着睁开眼睛,脸色“唰”一下变得通红,精神百倍,又羞又怒地捂着小龙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