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邦达紧了紧背在背上的,那里面各种工具都有,凝结着贫民窟犯罪分子的智慧,综合起来能成功抢劫银行金库,“跟我来!”
千万别小看贫民窟长大的孩子,更何况邦达天赋异禀,容鹤与他接触不久就发现这孩子简直是天生吃黑道这碗饭的。他视头顶的监控探头如无物,只凭观察便可以准确找到每个探头的监控死角,固若金汤的私家宅院任他随意穿梭,很快,他带领容鹤来到围墙边。
“上面的电网被我破坏了,”邦达身子一跃,攀上围墙,跨坐在墙头,“上来!”
容鹤与他一同翻到墙外。
到这里,危险已经基本远离。邦达指了指停在墙角的那辆小电驴,两人一同走过去。四下一片寂静,只有两人压到最低的脚步声,邦达忍不住问:“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抓你?”
“他是我的仇家,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们一定要赶紧跑!”容鹤皱着眉走得飞快,“既然他已经现身,我怀疑另一个人应该也知道我的下落了。”
“啊?”邦达不解,“还有另一个人?”
容鹤走到墙边,从邦达手中接过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电驴钥匙孔,以免声音太大被人发现:“对,千万不能让那个人找到我。如果说这位徐先生吃人的时候要配红酒,那一位……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你说谁吃人不吐骨头?”
突然间,灯光大亮,数盏车灯同时亮起,照得容鹤睁不开眼,影子细长。
无数保镖包围下,那人慢条斯理地从车灯的阴影处走来,长身立于车前。
“说我吗?”谢林用一种饶有兴味的语气问。
谢林双手插着口袋,悠悠哉的姿态仿佛参加一场百无聊赖的社交舞会。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叫他的面孔忽明忽暗,捉摸不定。他远远地望着容鹤,再开口,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
“小三叔真是聪明,为了逃跑,不惜用苦肉计。你的伤口我验过,你的死亡通知书是我签字,甚至是我亲自为你举办了葬礼。我却不知道那座坟墓里根本没有人,你竟然乘着我的船,利用我的航线逃到了巴西。”谢林似笑非笑地问,“这个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跟我去海岛的时候就已经在算计我了吗?还是更早之前?”
“我是真心对你,你却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我。”谢林道,“我真伤心。”
容鹤退了一步。
谢林年纪轻轻就执掌谢氏,这么多年早练就一派气场,即便问话的语调仿佛老友谈论天气,容鹤也感知得到风平浪静下的暗涌惊人。他环顾四周,小巷里无声无息停了这么多车,藏了这么多人,徐氏的保镖竟丝毫没有察觉,徐书易的保镖队长真可以去死了。
谢林向容鹤走来,寂静中响起一片枪支上膛声。巴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徐书易来一趟尚且要隐姓埋名,谢林却如此声势浩大,可见这些年,谢氏又壮大到什么地步。容鹤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落在徐书易手里,还可能留个全尸,落在谢林手里,恐怕就要被剥皮拆骨,做成人肉刺身,蘸芥末吃。
生命可贵,他低下头看了邦达一眼,鬼使神差,邦达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瞬间,两人拿定主意。
容鹤摘下挂在车上的头盔,用力朝谢林扔去:“跑!”
他骑上电驴,扭动钥匙,与此同时,邦达也一把扯下自己的工具包,拼命一掷。包里的扳手钳子小电笔撒的漫天都是,保镖生怕伤及谢林,赶忙前来保护。趁此机会,邦达往后座上一跨,发动机发出冲天轰鸣,暗夜中,小电驴如子弹般发射出去。
四周枪声大作,保镖们显然接到命令不能伤人,目标对准了轮胎车子甚至邦达,却不敢动容鹤一根汗毛。对方有所忌惮,容鹤就肆无忌惮,他把车把拧到底,小小一辆电驴不要命地冲向前方包围着的轿车。这简直像自杀性袭击,这么快的速度,要是撞上,防弹轿车肯定没事,容鹤绝对车毁人亡!保镖们慌了神,又要防止撞上,又要趁机抓人,眼见电驴距离自己只剩不到十米,容鹤身后响起谢林撕心裂肺地呼喊:“小三叔!”
容鹤心想,放心,叔这条命金贵着呢,才不搞自杀这一套。
他猛地一拧车把,电驴以一种贴着地的姿态陡然转了个方向,开进一旁的窄巷里。
窄巷极窄,仅容两人并行通过,容鹤这一拐,车子是绝对追不进来了。可他人生地不熟,方才只是随便选了条路,至于这条路通往哪里,前面是不是死胡同,他也不知道。邦达的两臂紧紧搂着他的腰,显然小少年对他深信不疑,这叫容鹤唏嘘之余,也多了点毫无缘由的自信。
小电驴是贫民窟大家公用的,曾经过多次改造,发动机性能卓越,只是外表看着破破烂烂,小偷都不愿偷。电驴前灯坏了,窄巷里又没有一点灯光,地面颠簸不平,容鹤只能用力扶稳车把才能保证车子不在某次颠簸中歪倒。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发动机的轰鸣,他们的速度快到像要飞起来,有几回容鹤甚至真产生正在飞的错觉,一条长长的窄巷,他们大概只跑了一分钟不到,便隐约看到了尽头。
尽头灯光大亮,是条大路。放心了,容鹤猛加油门,把车拐上大路,下一秒,无数子弹凌空激射而来!
“操!”容鹤大骂。
论性能,到底是谢林那边的轿车更胜一筹。容鹤拐入窄巷后,一行人立即上车,取道大路,全力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