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少年——自己不过是说句玩笑话,没想到他会如此认真地回答……呵,真是个有趣之人。
白霜抱着风谣来到一家名为“凤鸦馆”的小店外,终于把他放了下来。
两人在店内随便找了个位置面对面坐下。风谣的屁股还没坐热,白霜便把店小二叫来,点了一堆……鸡。
风谣看着那一盘接着一盘被端上桌的鸡,无力扶额:“你是有多爱吃鸡……”
“我父母死得早,那时候的我身无分文,又没赚钱的途径,唯一能存活下去的办法,便是偷别人家圈养的鸡吃……嗯,好吃!”白霜边吃边说。
他原本还拿着筷子,等鸡上桌了,反而把筷子一扔,撸起袖子直接上手:“那时候的我没有固定居所,也就没有能生火的厨房,吃的是生鸡。生鸡虽能填饱肚子,却给不了我满足感,所以我就试着生火烤鸡啰,结果鸡没烤成,差点把自己烧死。”
听闻这话,风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在周王府门前初次见面时,他见白霜俊貌华服,还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过去……
刚想问他最近过得怎样,是否已混得风生水起,话还没出口便被白霜打断道:“咦?你怎的不吃?难道……你不爱吃鸡?”
风谣微微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是不爱吃鸡,只是现在喉咙里火烧一样的疼痛,再饿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他想要解释,没想到才吐出一个“我”字,便再次被白霜打断。
“抱歉,是本公子考虑不周。”白霜说着,立刻抬起一只手,想把店小二叫来。风谣连忙起身按下他的手。
“不必,我不饿,就是……有点渴。”风谣说着,想去柜台要碗水喝,没想到才走出一步,便被白霜抓住了手腕。
“我去吧。”白霜从椅子上站起,把风谣扶回原位,轻佻一笑,“你身子这么弱,还是别折腾了,我去帮你拿。”
风谣眼睁睁地看着白霜转身走向柜台,欲言而止——这个人真奇怪,跟店小二说一声不就好了……
他是因为没力气大声说话,又不想麻烦白霜,才决定走过去自取的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白霜转身的那一刻,琥珀色的眼眸间闪过了一道寒光。
“老板,来碗水!”白霜走到柜台前,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声后,对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使了个眼色,放轻声音道,“听说你这儿的酒很不错?”
老板看懂了他的眼色,下意识地瞄了眼不远处的风谣,低声回应:“公子要多烈的酒?”
“最烈的。”白霜说着,唇角扬起了一个狡黠的弧度。
很快,白霜拿着满满一碗烈酒走到风谣对面,一边把碗递给他,一边在他对面坐下。
风谣接过碗的那一刻,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没有马上喝:“公子方才与那店老板说了什么?”
“嗯?”白霜无辜地歪过头,“你不会以为我在水中下毒了吧?”
“怎么会……”话虽如此,风谣还是有些不放心,把碗抬至唇边闻了闻,没有异味,应该是普通的水。
见他如此不安,白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爽快地喝了一口:“看,我不会毒害你吧?”
这下,风谣总算放心了,第二次从白霜手里接过那个碗,看着碗边残留的唇印,眼神涣散了一瞬。
喉咙里的灼痛越来越明显,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风谣没有精力思考太多,终于放心扬手,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紧接着,是碗掉到地上,碎裂一地的声音。
“哈,果真是烈酒,不过,一碗就倒也实在夸张了些。”白霜看着风谣趴倒在桌上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然后打了个响指,浓郁的酒香立刻从碗的碎片上散开,弥漫到小店里的各个角落。
“小二,结账!”白霜边说边走到风谣身侧,取下他腰间的白玉笛放在桌上。
“公子,您这是……”被招呼过来的店小二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笛子,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不行?”白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挑眉,“这笛子,可比这顿饭贵多了。”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店小二慌忙摆手,“只是……本店还从未开过这种先例……”
“那这样——”白霜抽出腰间的折扇,悠闲地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本公子今儿个没带钱,但又不喜赊账。这根笛子先押在这儿,等我回去拿了钱再过来赎,如何?”
店小二苦着一张脸瞄了眼自家老板,见他点头,顿时松了口气,小心捧起桌上的白玉笛,仿佛那是件稀世珍宝:“那便如此吧……公子走好。”
打发走店小二,白霜看着桌上不省人事的风谣,笑得愉悦。
一段时间后,他横抱着风谣出现在来友客栈,熟门熟路地上楼找到他的房间,推门而入。
把风谣在干净的床上放下,白霜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忍不住邪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柔美的脸上轻轻抚过:“风谣啊风谣,若不是在落英湖畔看你看得入了神,我也不会从树上掉下来,更不会弄伤腿。原本,只要你离开那里,我便能凭借自己的妖力慢慢痊愈呢……可你偏爱多管闲事,害我有了一次痛苦的回忆。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
随着他的话,风谣身上的温度急转直下,脸上的血色以一个看得见的速度流失,变得异常苍白。
注意到他的变化,白霜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