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退了几步,手中药瓶叮咚地响。
“陈安然!”他第一次在私人场合下叫我全名。
我摇着头,手心攥得更紧。
“如果你以为这样能够引起我的注意,那你就错了。”
他居然以为我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分明是出于关心他才会这样,关心人也有错吗?
他扶了扶眼镜,苍白的脸如同千年寒冰,声音亦然:“安然,我知道两年的感情不是这么快就放得下的。你还年轻,对曾经的恋人恋恋不忘也是人之常情。你应该知道我花费两年的时间正是想要这个结果。”
眼前的猫伸出了利爪,而我依然呆呆看着他,全然忘记渐渐临近的危险。
“你现在很痛苦,很害怕,你会在黑夜里舔舐自己的伤口,却在阳光下伪装得滴水不漏。你还在欺骗自己,以为我会回到你身边。”
没错,我内心所有的想法他都明了,所以他能够揭开我的伤口,让它暴露在空气中,痛得神经痉挛。
慵懒的猫抓下了第二爪,他冷漠地笑了:“安然,我比你大。你明白的,即使你完全陷了进去无法自拔,我也能全身而退……你在等我的一句话吗?”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墙根,慵懒的猫伏在沙发上对我眯起了眼,“安然,我不爱你。”
他的话如同冰锥一般刺过来,而我毫无防备,任他刺得鲜血淋漓。
我更受不了的是他冷漠的眼神,哪怕我低垂着头,依然觉得整个人被笼罩在冰雾里,无处遁形。实力太过悬殊,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弱者。
“把药给我。”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只不过是胃疼。”
我再次抬头,却不见了那对犀利的眼神。“真的?”
他目光隐忍,白着脸说:“真的。”
我把药递过去,药瓶一离手,指尖颤个不停。
他吃下了药片,脸色更加惨白。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坐下,或者回家,你自己选择。”他说得言简意赅——他已经不想对我浪费一个字了。
我肯定是因为失血600cc,所以晕头转向了,竟还厚颜无耻地坐了下来。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其实我只是想陪他一会儿,或者陪他到手术结束,或者,陪他到地老天荒。
我记得答应过一个老人,不管陈天瑾做了什么,都要一直陪着他。
门上“正在手术”的灯完全没有熄掉的趋势。
陈天瑾睡着了,头滑到我的肩上。我僵住不敢动。贴在身边的身子柔软温热,睡得香甜。
听说只有在最信任的人身边才能睡得这么香甜,我可不可以认为自己是他最信任的人?
看来陈天瑾说得不错,我还在欺骗自己,以为他能够回到我身边来。他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大的诱惑力,就像是毒品,食髓知味,便会更加贪婪地去幻想。试问谁能经受得起毒品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