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男人的声音这才带上了怒意。
这次跟以往不一样。
以前每次安羽闯了祸,黎恩树虽然都有表现出不悦,但是却从来没有让安羽感到恐惧。他的语气虽然不是特别温柔甚至可以说有点粗暴,却还是能让安羽感受到他的心疼。不想让他打架是怕他受伤,不想让他逃学是怕他交到不好的朋友。
可是这次好像真的玩大了。安羽本来有点心虚。可是想到昨晚这老混蛋竟一晚都没回来,顿时火冒三丈,像个冒烟的小炸药包,回头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大大咧咧的回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说说怎么回事。”男人淡淡地说,似乎刚才那怒气只是错觉。
一时猜不透男人的情绪,安羽瞬间觉得似乎自己无限的膨胀起来,挺了挺胸膛,“有好东西,和大家分享了。”
“什么好东西”
安羽偷偷瞄了眼尽职尽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老管家,那个,真的要在这说吗?老人家还在呢。却不小心碰到男人冰冷的眼光。忽然觉得心慌。
“什么好东西?gv喽,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不是挺好嘛。”吊儿郎当的模样,像个真正的痞子。
男人眼光忽然锐利起来,“你喜欢男人?”
男人还没来得及摘掉的金丝边眼镜泛着冷冷的光,那白色的光像要刺进心里般,安羽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堆灰烬般“噗”的一下飘散进了冰冷的荒原里。
嘴角挑起玩味的弧度,“对啊,怎样?”
男人却觉得那弧度分外碍眼,心里一跳一跳的疼。
他忽的一下站起来抓起安羽的领子,往楼梯上拽去。安羽反应过来,便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个老混蛋!放开我!老子就是喜欢男人怎么样!我他妈碍着你什么事了!放开我!”
黎恩树把男孩拎进自己的卧室,粗鲁的扔在床上。吼了一声“安静点!”
安羽似乎是一阵晃荡还没缓过神来。
黎恩树清了清嗓子,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孩,琢磨着开口,“你真的喜欢男人?不开玩笑的!”
安羽看着他认真的眼睛,那深邃的眸子像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嗯”
眼镜片反了下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黎恩树转身走向床尾的沙发,坐了下来,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一脸倦怠。昨晚一夜没睡,上午又忙了一上午,下午又去处理这小兔崽子的糟心事,现在恨不得倒头就睡。
“书房蓝色书架最上面一层有几张碟子,你去放来看看吧。”他挥了挥手,走向浴室。
安羽把碟子放进碟机里,刚听到声音看到画面,就腾的
下红了脸。
这老混蛋都快三十岁了还不正经。那几张碟子都是gv,还有讲做的时候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爽到并且不受伤。
安羽刚刚踮着脚把东西放回去,一转身就看到,那老混蛋松松的系着睡袍,靠在书房门口。
“这么就快看完了?有仔细看吗,有些知识你以后会用到的。”
安羽在心里啐了一口,还用咧,去他奶奶的,老子连看都还没看过呢,就被这么摆了一道。顶着一张大红脸,顶回去“那些我早就知道,也实践过啦,不用你教。”
男人瞬间冷了脸,抿了抿嘴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深深看了男孩一眼,不发一语转身走掉。
第二天,安羽老老实实去上课,在全班同学面前乖乖道了歉,此后几天算是相安无事。
安羽是黎恩树好哥们安森的亲弟弟。安家兄弟俩自幼无父无母相依为命,可上天连这仅有的亲情都吝啬施舍。安羽12岁的时候,安森出了交通事故,当场死亡。
安森出事的时候黎恩树刚在美国读完了mba,正在做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浑身震了一下,忽然觉得波士顿八月的阳光刺的眼睛酸疼。把和导师同学们的庆功宴推了之后,匆匆登上了飞往a市的飞机。
在飞机上,黎恩树闭上了眼塞着耳塞想要静下心来。
他心情低落的走在操场上,一抬头却看到穿着白t的安森笑着向自己招手。两人一起跑去打球,累了就大汗淋漓的躺在草地上互相调侃。
安森和他在小黑巷里,和人恶狠狠的打了一架,双方都见了红,盈盈的汗水,连那血水也几乎要变成甜的了。
安森和他一起翘掉课,口袋里揣着叮叮当当的游戏币游街穿巷到处乱窜。
“砰”的一声,安森浑身是血的躺在路中央,正午的阳光像要烤化人一样直射到路面,那一滩血在耀眼的白光中分外清晰,像一颗红痣刻在纯白的阳光里。
阳光那么强,黎恩树觉得眼睛仿佛要被刺穿了一样。他慢慢睁开了双眼,舷窗外夕阳在云层上方直射过来。原来是做了个梦。他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伸手一摸,潮湿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眼泪。
黎恩树在安森的葬礼上见到了12岁的小安羽,那时候安羽还是软软嫩嫩的小男孩。
他安静地望着哥哥的遗像,脸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泪痕。黎恩树的心里一阵酸楚,几乎要冲上去抱住那小小的身体。
12岁的小孩虽然不是特别懂得死亡的含义,却也知道哥哥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这个世界上忽然好像就只剩下自己了,爸爸妈妈哥哥都不见了,只剩自己站在这世界上,周周呼啦呼啦的刮着寒风。他好想被吹散到不知名的角落和这个孤独的世
界都融为一体。
安家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