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择洋静静的,眼眶里流出温热的水又湿了他的脸。
靠在女人胸口上,汪择洋双手勾着她的脖子,动了动唇,闭上了眼。
“小贝……”门外响起的低沉、急促的男音里充满了惊喜。
汪择洋一惊,推开窗户,狼狈地逃了出去。
是电视的声音吵醒了隔壁的穆父,只怕是又要让他失望一场了。
汪择洋做贼心虚,惊魂未定,睡意全无;回到主屋,见穆爷爷的房里还亮着灯,又屁颠儿跑了过去。
穆爷爷坐靠在床上,腿上放着棋盘,头也未抬便道:“来了?”
汪择洋心里嘀咕,就跟知道他要来似地。“玩啥?”
“五子棋。陪我下两盘。”
“哇,是五子棋诶。我最不拿手了。”
穆爷爷给了他一个受不了的眼神。
汪择洋不会下棋,除了哇哇大叫,棋品还是有的,既不使诈又不悔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
穆爷爷问:“你过得怎么样?”
汪择洋专注于棋:“很好啊。”
穆爷爷看了汪择洋一眼,下了着棋,又赢了一盘。
汪择洋嚎了几声,再来!
“不想改变些什么?”
“不想。”
穆爷爷神情凝重,良久才释然似地“嗯”了一声。
“诶,老头,装什么深沉!又不要你和我谈恋爱,快点。”
……
对于穆砚的回家,穆家表现出了过大的热情,甚至有点儿突兀了。已经太久没有喜事
来冲淡这个家的阴沉了。
对于汪择洋的到来,穆家人除了稍微的惊奇一下世界真小,便反应平平了。首先穆家人都认识他;其次,众人眼里,汪择洋的身份就和齐康一样的,没瞧出啥特别的来。
汪择洋夜里几乎把穆家园子逛了个遍;晚餐前,众人都各有各的事,偌大的房子里没什么人影,汪择洋又开始四处晃荡了。挨个参观着穆家的房间,闹得欢快,好玩儿啊,新奇啊。汪择洋也有个度,只看,不动,穆家人也不管他。
主屋分两层,外加个阁楼。穆家人独穆野晟的房间在二楼,汪择洋从穆野晟房里出来,撬了他隔壁房间的锁,正要推门进入,听到有人喝了一声:“站住!”。
穆野晟盯着房门,他是紧张的,那间房子里有他的秘密,有他的牵绊,他唯一的念头是,绝对不能让汪择洋进。
汪择洋回头。
穆野晟面色阴霾,边用言语制止他,边快步走过来。那间房独属穆野晟,就连穆家父母没有他的同意也不得进入。
汪择洋笑,那是个不打算买你帐的笑。
门被推来的瞬间,汪择洋还来不及往屋内瞄一眼,便被穆野晟一拳打得撞到了墙上。
两人心里皆是一惊。汪择洋继而转疼,全省的疼都集中了起来,好不容易撑起身子,摇晃两下,转身要走。
穆野晟想扶他,却伸不出手来,幸而刚刚自己回过神来收住手头的力道,否则后果他真的不敢想。
只怕是两人的关系又恶化了。汪择洋直起腰的摸样,让他心疼。
眼看着汪择洋走了两步,要离远了,忽又见他猛地转身,推开穆野晟冲进了房内,锁
了门顺手拖过矮柜抵着门。
汪择洋捧着肚子皱着眉,心说:你不让我进,我还真就进给你看了,老子这一拳不能白挨了!
房内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小孩的房间,并且年代久远。
陈旧房内依稀可见当年色调的清新明快,蓝色的天花板上画满星星还有一个大月亮。
房内有小床还有一张木制摇床,都铺了被褥。室内采光很好,窗户开在左侧,爬山虎已将触角伸向窗内,绿油油的叶子趴在窗台上。
旧得快褪了色的木马和着穆野晟的敲门声在汪择洋手下一晃一晃的。有几本儿童读物散落在地,干干净净的书桌上搁着照片,其中最多的是穆野晟与一个小孩的。在书桌角落有一个白得透明的小玩偶,胖嘟嘟的玩偶做得很精巧,就连它白大褂的口袋里装得糖果都看得清。
汪择洋捏着玩偶的翅膀,他想他若就这么放手,将玩偶摔个粉碎,大叔会是什么表情呢?他应该把玩偶摔碎的,他该让大叔暴跳如雷的,他该撕了大叔那张什么都淡淡的脸皮的,他该让他也心疼的!他该的!
穆野晟撞开房门,屋内已没人了,扑到窗口,只见楼下汪择洋抱着腿蹲在草坪上。
房间里什么都完好无缺。汪择洋什么也没做,拉着爬山虎往下爬,跳落地时,还是震疼了他受过伤的腿。正在修剪枝条的戴姨闻声望了过来,汪择洋故作委屈朝她哭诉。戴姨过去拉起汪择洋,对着楼上的穆野晟骂骂咧咧的。
穆家的佣人待在穆家的年份只比这个园子存在的时间短,主人,下人身份的尊卑在日常生活中是很少体现的。
“哥哥”“哥哥,疼……”“……哥哥”小孩带着哭腔的求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穆砚小小的身躯就在穆野晟眼前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他在朝自己伸手,他躺在地板上爬不起来,只一个劲的呼唤他。
看着过往灰暗的影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没有终止,穆野晟抱着头坐在地上,嘴角不停地蠕动着:“不,我不是故意的,砚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门外有双眼看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在穆野晟抬起头前,那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