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溜出去之前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浴室的水管坏了,我必须先修好它,否则母亲就会盯着我一整晚。等我好不容易来到树林里的时候,已经超过九点了。爱德华还等在那里。他手上的火把让我非常容易就找到了他。我走过去,极力做出以往的轻松姿态。他微笑着摸我的头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我们都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让我们之间产生了某种难以化解的隔阂。”
“我问他棕熊冬眠的山洞在哪里。他向前走去,示意我跟上他。晃动的火把将我们的影子拉扯成骇人的形状,投射在雪地上。我们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爱德华提议我们先原地休息一下。他说他带来了热巧克力,他知道我非常喜欢巧克力的味道。我没有异议。他让我等在一颗松树边上,他去取事先就藏在岩石缝隙中的补给。”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爱德华走回来,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杯和一捆绳子。我问他绳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他笑了笑。‘它十分结实,足可以捆住一头熊。’他向我展示手里的绳子。我突然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正当我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突然向我扑来,迅速将我正对着背后的树推去。那颗松树大概有一人合抱这么粗,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我捆在了树干上。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那天晚上的想法!”
“‘爱德华!你想要对我做什么?你保证过的!’我大声喊他的名字,试图让他明白他的举动让我觉得非常害怕,如果再继续下去,他很可能永远都不能获得我的原谅。我的面孔紧紧贴在树干上,从肩膀到腰,都被绳子牢牢捆住,唯一可以活动的小腿也无法对爱德华造成任何威胁。我听到他嘴里发出兴奋的吼叫。他又扯下了我的裤子,冰冷的空气让我的大腿直打颤。我发出尖叫,爱德华朝我嘴里胡乱塞了样东西。我吐掉它,又开始大喊大叫。但那根本没有用,在这片树林里,除了我们就只有已经冬眠了的棕熊!”
“后来的记忆有些破碎。我只记得有什么东西撕裂了我的身体。爱德华大概是把火把插在了雪地上,他的影子就笼罩在我的头顶,就像是魔鬼正在吞噬我的身体。我绝望极了,没有人能保护我,没有上帝,没有救世主,我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那颗松树边上,小腿上还挂着我的长裤,整个下半身都浸透了雪水。我把一小截缠在胳膊上的绳子弄下来。四处都是浓烟。我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树林着火了!”
“树木发出嘶嘶惨叫,一截一截地掉落在雪地上,融化出一个个深坑。也许是爱德华带来的火把引燃了树林,但是我找不到爱德华,周围只有噼啪作响的火星。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喉咙在本能地用咳嗽抗拒浓烟的入侵。在一颗树边上,我看到了一把猎枪的残骸。枪管已经炸开了,木制的枪托还保持着完整。它就像是一个被拧断了脖子的老人,以扭曲的姿势孤零零地倒在雪地上。”
“爱德华的猎枪在这里,可他人呢?行走在树林中的时候,爱德华从不离开他的枪。他告诉我,哪怕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必须每时每刻都保持警惕,把枪放在能立即够到的地方。我突然意识到,爱德华可能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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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着房子的方向飞奔。周围全都是着了火的树木。它们烧得十分平静,甚至很少有火焰露出枝头,唯有那些低矮的植物在熊熊燃烧。眼球被刺激得几乎看不见东西。我几次被绊倒,从雪地上滚过。最后,就连我的外套也着起火来,我不得不把它丢弃。”
“终于,我看到了我的家!曾经的美丽家园正在火焰中发出声声悲鸣。不断冒起的浓烟和升腾在半空中的碎屑就像是她被点着了的头发。上帝!我的母亲还在里面!因为冰雪融化了,我几乎是滑进了地下夹层。那里的情况还好,火焰似乎还没有波及那么低的地方。虽然就房子的燃烧情况看来,这也是迟早的事。”
“我钻进地下室,然后又跑到底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管理员的房间。烟雾已经弥漫在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母亲还躺在床上,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她弄醒。等我们跑出房间的时候,大门已经燃烧起来了。我带着母亲跑进地下室,告诉她可以从地下夹层逃生。可是我忘记了,以她的体型根本就爬不出去!”
“她被卡在地下夹层的入口,疯狂地捶打两边的木板,试图让躯体通过。我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往后扯。在我们身后,是渐渐漫延过来的黑烟。终于,木板被弄破了一道口子,我掰碎了其余的部分,好让母亲顺利地爬进夹层。我带着她冲出房子。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了好一会儿,然后发现再不离开就会被火焰包围。”
“‘见鬼!见鬼!怎么会烧起来的?真他妈的见鬼!’她叫骂着打开车门,幸好因为附近没有人家,她总是懒得锁我们那辆老爷车。我问她我们该怎么办。她一边踩油门一边吼:‘还能怎么办?只能离开这里了。总有人会发现这场大火的,这可不是我的责任!但是没有人会再付给我薪水了。这些该死的有钱人!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见鬼!怎么会着火的!’”
“就这样,我们身无分文地离开了。我不知道那天夜里,在我晕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