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谲呆呆地看着少年倔强的背影,五味杂陈,感觉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喉咙,硌得他连话都说不出口。不行,不能留在这……
翟星辰没出现之前,他确实还在怨恨他,怪那臭小子把自己给上了,弄得浑身是伤,第二天发着高烧,居然还让秦川带人闯进屋里,把他抓回这个睡觉都会做恶梦的地方。
他愤恨、怨怒,但星辰要报复,他认了,也忍了,就连把他送到实验室里,他也认栽,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仍由那群垃圾折腾。可是他没办法接受,那个臭小子竟然又一脸正义地蹦跶出来,一副要救他的样子。
救个屁!瞎闹!简直是在瞎闹!
从翟星辰出来那刻,他就知道完蛋了。这里几百多杆枪,又是在地底层,一闯进来就是个死,就算逃得出去,白凌一个手指都能把他碾死,还救个屁!
紧急之下,云谲拼了命想站起来,一起身却头昏眼花得厉害,直接坐回地上,对星辰嘶吼道:“滚,谁让你来的!我不认识你……实验员,我不认识他!”
原本在外边严阵以待的军队闻声闯了进来,他们很快意识到有入侵者,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每个人的身体都绷直得像一把蓄满的弓,只要敌方再移动半步,他们保准要把他射成筛子:“放下武器举起手,再动我们开枪了!”
星辰同样用枪来回指着上面的人,并把云谲护在身后,眼神狠利得像一只匍匐的猛兽。只有云谲看清他刀枪不入的表情下,冷汗直流的紧张:“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们,谁敢开枪,我就启动定时炸/弹,反正横竖都是死。”
云谲的脚踝一直在往外喷血,他实在疼得不行,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改咬住自己的胳膊。星辰额头流下冷汗,回头看了云谲一眼,更绝望了,他只能把活下来的唯一机会赌在林修境身上。除此之外,没有半点胜算,就算枪支弹药再多,也只是把战线拖的更长而已。
军队见他们没有动静,趁机逼得更紧,无奈不知道对方说的定时炸/弹是真是假,于是双方都不敢乱动,只拿着枪对峙着。
实在太欠缺思考了。
云谲痛得双唇发紫,躺在血泊里摇摇头,他看得出翟星辰似乎在赌什么,但这样做太冒险了:“白凌的军队训练有素,你有没有放炸弹他们很快就知道,你一个人走,也许可以逃得掉。”
“别废话。”
星辰看着云谲脚边范围越来越大的血泊,把牙都咬碎了,他换了个手拿枪,一手抓住云谲的手臂,把他扛到背上,“省点力气,可以逃掉的。”
云谲有气无力地叹气:“傻子,你不是恨死我吗?为什么还来救我?”
星辰甩掉渗入眼睛的汗水,拖着云谲移动了几步:“我是恨死你,所以只有我可以折磨你、欺负你,凭什么让这群孙子占了便宜?这是你欠我的,所以你必须还了才可以死,听到没有?”
云谲几近震惊地抬起眼,那句话真是讽刺啊,正戳中他的要害,心脏仿佛浸在冰窖里,冷到极点,再说不出来半个字。
砰碰!爆炸声从实验室那边传来,走廊尽头一时黑烟滚滚,整座地底城地动山摇,星辰一把把云谲拉进怀里,展开胸膛把人裹住,生怕他被掉下来的石块砸到。军队的人大惊失色,更加不敢乱来,连忙叫拆弹专家去排查。
翟星辰心里一直打鼓,他统共就装了两个炸/弹,林修境再不来,他们就拖不住了。很快,不到二十分钟时间,排查炸弹的人传来消息,说现场没有多余的炸弹了,军长终于有恃无恐,向全队打了一个射击的命令:“准备动手!”
“住手!!!”
广场上的人闻声转头,看见林修境站在廊壁处,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身上的□□闪烁着危险的光,他淡定地朝军[队指挥人撇了撇头,指挥道:“放他们走,责任我负。”
军队的人一阵躁动,没想到又来一个程咬金,这个还是个厉害的角儿。只要在白凌手下做过事的,没有人不知道林修境这号人物,得罪白凌事小,得罪这位被白凌当成宝的首席教授可就生命不保了。
“行行行,您别乱来啊。”
肥头大脑的军长小心翼翼地恳求道,让军队不要轻举妄动,看了看林修境,又看了看翟星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人放了:“放人!快!”
林修境打了个眼色,星辰微微点头,把云谲抗在背上,医院不能随便去,他只好先把人背回家养伤。等回到家一把人放下,他立刻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吐得一塌糊涂。
厕所里飘着胃酸的臭味,非常呛鼻,他坐了一会,又抱着马桶吐起来,直到胃里空无一物,连胃酸都吐没了。
他抬起汗湿的脸,绝望地趴在马桶盖上,像被人活活抽走了灵魂。直到很多年后,他依然会记住这一夜,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真是改了超级多次,明明只是几个骂人的字眼orz……
☆、告别
惊雷划破夜空,整座城市一时亮如白昼,瞭望塔的轮廓若隐若现,远远望去,活像一只举着火把的巨型幽鬼。南市似乎进入了全城戒备的状态,最近增加了很多直升机巡逻,总是嗡嗡作响,吵得人不得安宁。
床上的男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囚服也被鞭子打得开裂,还粘着干巴巴的血块,星辰只好把他的囚服剪碎,给他做了细致的处理和包扎。幸好黎赫没真的打中他哪里,否则家里的急救药箱都起不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