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伊天逃脱以后,回去他的老巢,却发现短短几个小时世界变了,不单玄魏那边的人在追杀他,连他的同门师兄弟大钟也在设法除掉他,虎落平阳龙游浅滩就是形容他那几天的境遇。他相信也许朔司不会想他死,朔司一向看好他,但是朔司站得太高了,此刻是看不到他的。
他想不通为什么,在他的概念里他只是想玩一个过气牛郎,而且还玩不到!却不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个小伤口的血腥味就能引来各方猛兽,就连小猫小狗都可能趁机来分一杯羹。
他不甘心,却拿玄魏那些人没办法,于是他想到那个过气牛郎。
廖晋本以为自己至少会被打残,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伊天送了他一枚定时炸弹,而后发短信给阿仁,让他告诉玄魏“两个小时之后,你老婆会被炸成烂肉。”
然后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跳窗逃走。
廖晋坐在办公桌后目送他逃走,伴随着定时炸弹的滴答声,异常地平静。他打电话给仇昧,告诉他办公室里的窗该叫人来封了。
然后披上一件风衣,遮挡住肚子上的炸弹,离开了j.i.n,踏上出租车时他再次抬头看了看招牌,舌尖滑过牙床,想起刚才走得太急,忘了要一杯柠檬水。
当廖晋的妹妹在几年前去世。
当闫謋即将要与家人安排的门当户对女子结婚。
当廖晋站起来,将那群qín_shòu推开,抢过来人手里的枪,对着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仇人头上连开数枪直到弹夹耗尽了子弹,然后声嘶力竭的哭着笑。
他都没忘记他答应过自己,不可以亲手杀掉自己,不可以认栽。
这些年那么多伤痛积压在他的心里身体里,他早就累了,终于他可以不用信守承诺,因为他的生命只剩下1个小时50分。
只剩下1个小时47分的时候,的士师傅听着炸弹的滴答声终于忍不住问他:
“这是你手表的声音?”
廖晋说:
“不是,我买了个钟。”
师傅调侃说:
“小伙子,我看你这表情,别是买去送人的。”
——这不是摆明说他表情像送终?
于是廖晋粲然一笑,看着司机的便宜烟:
“那哪能,送给自己的。师傅,来根烟抽抽。”
还没说完已经伸手去拿。
点了一根开了窗,问师傅“来一根?”
师傅说那不行会被罚款的,廖晋挑了挑眉把整包放衣带里,然后掏了张一百塞他手里:
“师傅,给你的烟钱。这烟给我拉。”
司机皱眉说小伙子你没喝醉吧,这话让廖晋灵机一动,赶紧说:
“师傅你待会儿找个超市停停车,我要买箱酒!”
“没喝够呢你?”
司机皱眉。
廖晋讨好地笑着看他:
“师傅你别生气,待会儿你把钱全给我。”
瞬间司机一个急刹车,瞪大了眼睛看他,显然被吓得不轻。廖晋一开始一脸无辜,后才想到自己似乎貌似说错了,连忙说“不是不是,是我把钱全给你。”
得,遇到个傻子了,长得这么好看真可惜。
司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年轻人,有什么不开心的,开心开心就过去,你可别想不开。”
廖晋感同身受地点头如捣蒜:
“我听说,不好好做饭的哲学家不是好的士司机,看来真没错。”
司机彻底无语。
花了15分钟到了海边,廖晋抱着一箱酒嘴里叼着劣质烟朝飞也似逃走的计程车屁股挥手再见,海风吹得他头发乱飞,他觉得从没这么过瘾过,要不是嘴里叼着烟,他已经肆无忌惮地咧嘴笑出来了。
廖晋心想他不需要写遗书,也不需要分配遗产,最好死后也不用去另一个世界,就这样化做血肉一干二净。他这辈子从没这么轻松过,连性□都没法跟这种感觉比。
于是在沙滩边坐下,把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打啤酒整整齐齐摆在面前,全部打开。
夜晚的海面涛声依旧,深邃的不见底的黑伴随着偶尔的起皱一直往很远很远的地方蔓延过去,星星点点的船灯孤独地分散在其中。
他看了看想了想,觉得不满意,把鞋子一脱扔海里,盘腿一坐,又点了一根烟,觉得这烟真他妈难抽,难抽得真他妈过瘾。
他差点就唱起“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想想还是算了,轻轻拍了拍肚子上的炸弹,心说乖乖,就你陪我了。
直到他迅速解决到第三罐啤酒,他刚下定决心要唱首爱情买卖,肩膀却被人拍了拍。
这是他怎么样都料想不到的情况,于是转过头看身后,回过头抽了口烟,想想不对,又眯着眼看过去,一张帅气的脸笑得禽畜无害看着他。
下意识他就想到一个词,同时他一口烟喷对方脸上,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