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本来打算将萧琪先送到广宁王府,结果在城门口就碰到了前来迎接的萧少珝和蒋信鸿。
萧少珝穿着一件雨过天青色的袍子,而蒋信鸿则穿着宝蓝色袍子,两位少年并马而立,一样的俊逸潇洒。
萧琪和陆清岚下了马车和少年们见礼,萧琪问:“哥哥,蒋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陆清岚偷偷看自家哥哥,见哥哥对萧琪将蒋信鸿唤作“蒋大哥”没什么反应,不由暗暗撇撇嘴,哥哥也太没有忧患意识了。
萧少珝笑道:“父王和母妃极想你,我们闲着没什么事,过来接妹妹回去。”又抱拳对陆文廷道:“陆三哥,谢谢你对琪儿的照看。”
陆文廷和他熟得很,俩人也算是从小一块玩儿到大的,笑道:“琪儿就与我的亲妹妹一样,你客气什么。”
不过萧少珝就是这么一个礼数周到的孩子,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蒋信鸿听见陆文廷这般说话,不管萧琪叫郡主,而是十分亲热地喊她为“琪儿”,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他八岁就被燕王遣到齐国当质子,如今已经十八,在齐国呆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和萧少珝成为好友差不多也有八、九个年头了,因为时常出入广宁王府,和萧琪也算是打小相识,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位典雅娴淑的小郡主走进了少年的心里。
几人闲聊了几句,陆文廷和陆清岚就提出告辞,萧少珝带了马车来的,萧琪和兄妹俩告辞,然后依依不舍地钻入了马车,她回头悄悄看了一眼陆文廷,见挺拔俊美的少年和萧少珝聊得正欢,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不由暗自咬了咬银牙,这个不懂风情的呆子。
送走了陆文廷兄妹,萧少珝和蒋信鸿护着萧琪的马车回到广宁王府。萧琪去见过广宁王爷和王妃,蒋信鸿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去内院拜见王妃去了,眼睛一时还收不回来。
萧少珝哼了一声:“廷辅兄,看够了没?”蒋信鸿字廷辅。
他面上有些尴尬地道:“子渊,你看出来了?”子渊是萧少珝的字。
萧少珝没好气地道:“你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我能看不出来吗?”
蒋信鸿面色赧然地道:“临安郡主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我对她是真心诚意的,我愿意娶她为妻,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子渊你是她哥哥,又是我的好友,你一定要帮帮我。”
两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蒋信鸿的才华品行萧少珝知之甚详,他既佩服他的才学,又同情他的遭遇,所以才和他走得这般近法。若蒋信鸿是一般的官宦人家子弟,他未必就会反对好友追求妹妹,可是他的父王乃是皇伯父跟前的重臣,曾经提点过他,皇伯父有意要让这个蒋信鸿回到燕国去争夺王位,到时候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到时候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妹妹说什么都不能嫁给他这样的人。
萧少珝道:“廷辅兄当也知道,我父王和母妃膝下单薄,就只有我们兄妹两人,我和妹妹是双生,感情和一般的兄妹自然不同,我们全家人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他想了想道:“旁的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允你,可这件事我无论如何是不能答应你的。”
蒋信鸿面色一白道:“为什么?”
萧少珝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你根本就给不了她一个安定平稳的生活。父王母妃还有我,都绝不会容许妹妹嫁给你吃苦的!况且,我觉得我妹妹并不喜欢你。”
蒋信鸿心中苦涩:”子渊,我知你担心什么。你也知道,我虽是燕国大王子,但我的出身并不高……”他生母其实只是一个宫婢,燕王不喜欢这个儿子,所以才将他送到齐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齐国忍辱偷生,我也渐渐把齐国当作了自己的母国,我已下定了决心,不再返回燕国,永远就做个大齐的顺服臣民。这一点,子渊你一定要信我。”说着指天誓日地发了一个毒誓。
萧少珝相信他是发自真心说出这番话的。因为他知道八岁前他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日子,燕王不管不顾,燕宫中的贵妃娘娘几次使手段害他,若不是他福大命大,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萧少珝冲口而出道:“就怕到时候你身不由己。”
蒋信鸿脸色一白。他忽然跪在了地上:“子渊,我自小把你当兄弟,我这一世从阿里身不由己,不论是别人给什么我都没有拒绝的机会,我从未主动奢求过什么,只这一次,我想任性一回。我不求你帮我说服王爷王妃,你求你帮我试探一下小郡主,若她心里没有我,我自然知难而退……”
萧少珝道:“廷辅兄,你这是做什么!”他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他对蒋信鸿的遭遇一直是抱着同情的态度的,见他给自己跪下了,这才无奈道:“好吧,我可以帮你问问我妹妹的态度,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门亲事我是绝对不支持的。”
蒋信鸿道:“子渊的苦衷我理解。”
萧琪见过了父王和母妃之后,在屋子里睡了一个下午,这几天跟着陆文廷骑马也着实累着了,等贴身丫鬟把她叫醒,都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丫鬟进来禀报说:“郡主,世子爷请你去一趟他的院子。”
萧琪和兄长感情向来很好,也没多想,换了一件樱红色的春衫就带着丫鬟去了哥哥的院子。
萧少珝亲自将她迎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在外间坐了下来,叫丫鬟给他上了碧螺春。萧琪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抹着杯中的茶叶沫子,不急不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