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律阴沉的目光盯着程大夫,隐隐的有股迫人的杀气。
程大夫的脸色也有点不大好看了,躲躲闪闪的不敢给曹夫人和八少夫人发现。
“大夫,到底怎么样呀?”曹夫人急得等不住了。
程大夫飞快的扫眼曹律,恍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八少爷是……”他略略回想过刚才的情形,用不大肯定的口吻说道:“体内余毒未清。”
曹夫人脸色一白,庞邈蹙起眉头。
程大夫看眼毫不动容的曹律,继续说道:“毒是造成伤口的锐器上所带的吧,八少爷?”
“是。”曹律草草的答道。
这一句回答,让程大夫彻底轻松下来,目光再也不闪避了,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会开几副药,同时八少爷需要静心休养,不出三五天,便无大碍了。”既然八少爷一副自己真的有病的样子,他就顺着人家的意思照做,反正诊金一个铜板也不会少。
“多谢大夫了,请你一定要亲自选最上等的药材。”曹夫人舒口气,叮嘱丫鬟带程大夫去自家药材铺子拿药。
曹律和庞邈互看一眼,“娘,我累了。夫人,你扶我回房休息。”
看儿子神色憔悴,曹夫人那些如何受伤的问话全都咽回肚子里,吩咐于妈妈准备好肩舆,舒舒服服的把儿子妥当的抬回听松院里。
庞邈扶着曹律上床休息,盖被子的时候,发现曹律装出来的虚弱样子已经看不出半点影子,还笑眯眯的注视着他。想到刚才互相配合之下惊险避过一关,他也对曹律笑了笑。
“这两天,白日里你好生的伺候律儿。”曹夫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庞邈赶紧收敛了笑容,转过身去,老老实实的听候吩咐。
“一定要记得按时煎药,并且请大夫来复诊。唉,自己的夫君伤的这么严重,你这几日都不多注意点的吗?真叫人操心。另外,叫丫鬟给你把隔壁的屋子收拾收拾,你们暂时不要同床睡了,免得一不小心蹭到伤口上。”
庞邈正巴不得如此,忙应道:“请娘放心吧。”
曹夫人坐到床沿,握着儿子的手,叮嘱道:“我会差人去衙门请假,你要安心休息。”说完,带着一干丫鬟离开,全然不记得请大夫来给儿媳妇看病的事情。
终于清静下来,荆妈妈在外面忙着呼喝丫鬟准备热水、糕点,收拾八少爷从别苑带回来的东西,没空来房里打搅。
庞邈回到床边坐下,“你装的那么像,不会是伤口真的疼吧?那大夫说的是真是假?”
看着眼前人眼中流露出关切之色,曹律心情十分的好,“若是真疼,哪里还笑得出来。那程大夫与我认识有好几年了,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我都那么说了,他自然不敢反驳,就算没病也会说有病。只不过……还没熟到可以保守秘密的地步。”
等曹律“病愈”,曹夫人一定会把程大夫再次找来。从认真的程度来看,曹夫人不容许嫡孙有任何差池,所以一定会先请大夫来看儿媳妇有没有问题。
躲得过初一,却不一定能躲得过十五。
曹律看到庞邈的笑容有些凝固,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放心吧,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不就成了?我来想想……要先发制人,抢占先机,省得夜长梦多,所以我明天就会请来别的大夫。”
庞邈的心情却并没有为此转好,反而更沉重了几分。
“怎么了?”曹律看眼庞邈未舒展开的眉间,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你是在想我娘的那些话?其实现今不是时机,多出来的人将来未必不是陪着送死的。”
他抬起手,正要习惯性的捏一捏庞邈的脸,却又想起什么,只是拍了拍肩膀,全当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