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纳森尼尔并没有帮他清洗,只是用沉思的目光望著他,问:「为什麽要洗?」
赵先生一呆,这才想到这具身体其实是野兽,说不定不洗也不会怎麽样。他犹豫之下,嗫嚅道:「但是里面都……」
「没事的,海德里安。」纳森尼尔回道,「快洗澡,等会去睡一觉就好了。」
他难得顺从地点点头,在浴缸里坐下,清洗起自己的身体。纳森尼尔从後面靠过来,就著滑润的白色泡沫在他身上不断游移,虽然刚刚做过那种事,但对方却完全没有任何挑逗的意思,手也只是规矩地替他擦洗身体。
等到洗完澡,浑身暖洋洋的赵先生已然有些昏昏欲睡,在换好了新床单的床上倒下,眼皮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他很快地睡著了。
翌日醒来,浑身都是酥软的,被进入过的地方一阵阵地刺痛,赵先生试图起身,但很快又躺回床上。虽然前世也曾经有过度纵欲而身体不适的情况发生,但这一次明显比过去的经验都还要难受……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年纪还太小也说不定。
纳森尼尔知道他下不了床後,把早餐用托盘端了进来,并未假手他人;但赵先生还是觉得大家肯定都知道自己是为什麽才没起床露面,心里不免有点异样。
吃完早餐,赵先生窝回被子里,翻来覆去都没睡著,悄悄瞧了眼在窗边看书的男人,忽然一阵心慌意乱。
他与纳森尼尔确实做了那些事,他也一直想说服自己那不代表什麽,但实际上,不管是前世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不是那种玩得起yī_yè_qíng的人。对他而言,纳森尼尔说不上是朋友,也谈不上情人,最多只能算是他的监护人;与一个地位相当於家人的对象发生了性行为,虽然当下进行得很顺利,事後却让人感到尴尬。
更何况,如果是在人形的时候,他教导他用手做也就罢了;偏偏昨晚,两人都是兽形,他还被对方进入了;虽然同样享受这场xìng_ài,但赵先生怎麽也无法像纳森尼尔那样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纳森尼尔对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你叫我?」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赵先生回过神来,才发现纳森尼尔已经走到自己身边,脸上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近乎慌乱地道:「什,什麽,我没有……」
面对他的异样,纳森尼尔并不介怀,只问:「要喝茶吗?」
赵先生垂下眼,点了点头。
於是对方替他倒了热腾腾的红茶,还放了他喜欢的方糖。他喝了一大口茶,只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放下空杯子後,终於鼓起勇气,问:「昨天的那个果子……」
「怎麽了?」
赵先生抬起眼,「你……为什麽吃了?」
并不是不知道,此刻扭捏问话的自己跟期待恋爱的少女没什麽两样,赵先生羞耻之馀却仍然这麽问了,不仅是因为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假装不知道,更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从成为野兽,甚至後来化成人身,纳森尼尔即便曾经离开过他,但也始终并未真正放弃他。他们之间没有血缘上的牵系,没有天雷勾动地火般的一见锺情,一直以来,他们只是平淡地一起生活。他忽然迫切地想知道,自己之於对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你给我了。」纳森尼尔平静地回答。
只是这样?
这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脑海中一片混乱,赵先生察觉自己快要掩饰不住表情,连忙低下头,脸上一片热辣辣的,只听见纳森尼尔离开时关上门的声音。
直到晚上,赵先生还是没想明白这件事,索性放著不管。
纳森尼尔把下不了床的他当成幼兽一样看待,替他洗澡,喂他吃东西,近乎无微不至的照顾;要是往常,赵先生早就开始抵抗,但是今晚,不知道是因为心虚或者别的原因,他只是呆呆望著对方。
等到睡觉时间到了,赵先生上床躺下,纳森尼尔便离开了。
睡到半夜,赵先生醒来了,喝了几口水滋润乾渴的喉咙,耳中忽然听见了一些虽然细微但让人有些介意的声响。
他愣了一下,迟疑地走向房间内的另一道门。
纳森尼尔的房间与他的房间只隔著一个不大的更衣间,两侧的门通常是不上锁的,赵先生虽然犹豫,但仍抵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凑过去窥看。
昏暗的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小灯,两只野shòu_jiāo缠著身躯,赵先生感觉周身都冷了下来。尽管他辨认不出那只陌生的野兽是谁,却知道自己绝不会认错──压制住那只陌生野兽的正是纳森尼尔。
如果朝乐观的方向想,也许能说他们只是在玩闹,但是赵先生看得清清楚楚,纳森尼尔近乎无情地贯穿了伏在地上的野兽,尖牙野蛮地咬住了对方的颈子,彼此难耐地用毛茸茸的身躯厮磨著对方。
野兽低沉的喘息此刻听来异常刺耳,赵先生隐约觉得有些失落──他从未看过纳森尼尔这副模样,就像一只真正的毫无理性的野兽一样,全然顺从於发情期的支配,放纵自己宣泄一切。
原来那句「你给我了」不是原因,而只是事实的陈述。要是换了别人给他,他也会吃的。赵先生忽然觉得想哭。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等到房间内的动静完全平息下来以後,赵先生仍然动也不动。房间内的灯被打开,陌生的野兽餍足地蜷在床下,更衣间的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