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尽言将收拾好的兔子穿在树枝上,生上火,和俞思冕一人拿了一只,坐在一截枯树干上烤兔子。
“小莫,对不起。”俞思冕终于将藏了三年的歉意说出了口。
莫尽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俞大哥,你怎么这么说?”
俞思冕直直看进莫尽言的眼睛:“当初哥不该让你一个人离开的,否则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莫尽言鼻子一酸,低下了头,不让俞思冕看到自己眼中的湿润:“其实该我跟俞大哥说声对不起,我不辞而别,让大哥担心了吧?”
俞思冕动容道:“傻小莫,你一个人就那么走了,我找遍了码头都找不到你,天又下那么大的雨,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莫尽言心里一暖,俞大哥真的回来找过自己,也不枉费自己返回了那一趟,低低地道:“对不起,俞大哥。”
俞思冕抬眼看着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都说你已经被倭贼给……”说到这里,俞思冕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莫尽言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我回来那天,正好赶上倭贼进村,大家都喝醉了,死了好多人,我想救聂世翁,可是……”莫尽言再也没能忍住,眼泪唰唰地流下来。
俞思冕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肩,安抚地摸着他的肩膀。
“可是世翁还是死了,芸姐姐也丢了。我受了伤,被梅花所的将士们救了。”莫尽言靠着俞思冕,抽噎着把话说完。
“别难过,小莫,世翁和聂姑娘的仇,我一定要为他们报的。还好你没事,谢天谢地!”俞思冕转过头,在莫尽言头顶上轻轻蹭了一下,“伤在哪儿,给我看看。”
莫尽言红了脸:“就在这儿,没事,已经好了。”他随便指了一下左胸。
天气太冷,俞思冕没有追着要查验伤口,继续问:“你受伤之后去了哪儿?”
“许哥带我回了家,师父照顾我的。”莫尽言的语调低了下去。
“许哥?”俞思冕指指那只雕。
莫尽言摇摇头:“不是它。许哥叫庄许,是梅花所的百户。”
俞思冕锁起眉头,几个千户所的官员他心里都有数,怎么没有一个叫庄许的人,调走了?“他们现在在哪?我想去表示感谢。”
莫尽言的眼圈又红了,低声说:“我师父和许哥他们都不在了。”
俞思冕的手顿住了:“你是说,他们都——”
莫尽言垂下头:“去年的闽江口之役,许哥负伤落海,再也没有上来。师父得知许哥去了,也一病不起,去年年底就去了。”
俞思冕喃喃道:“原来去年殉难的百户竟然是他!”
许哥吃饱了,理了理羽毛,然后挪过来,依偎在莫尽言脚边。莫尽言将它抱到自己膝上,摸摸它的脑袋:“许哥去的那天,这只雕来到我们家,师傅想念儿子,就给它起名叫许儿,我就管它叫许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俞思冕伸出手,也想去摸一摸许哥。
许哥凶巴巴的,作势要啄它,莫尽言伸出手拦住许哥:“许哥,不许啄。这个是俞大哥,他是自己人,不是外人。”说着还将许哥抱起来,放到俞思冕腿上。
俞思冕听见莫尽言这么一说,顿时心花怒放,小莫还是把他当自己人的,自己并没有失去他。
许哥一直都不安分,想要跳开,莫尽言的手一直放在它身上,这令它稍稍安心了点。“俞大哥,你摸摸它。”
俞思冕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许哥的脊背。
“许哥可厉害了,它会捕猎,还会帮我放哨报信,特别警觉。”莫尽言骄傲地夸道。
俞思冕看着膝盖上的许哥,他们都不在小莫身边的日子,就是这个小家伙陪着他呢。他伸出手指,在许哥的小脑袋上摸了摸,心里满是感恩。
“你也去梅花所从过军?”俞思冕问道。
莫尽言抓住俞思冕手里的木棍:“俞大哥,翻个面,都快烤糊了。”一边帮他翻面,一边从怀里摸出个盐包,撒到两只兔子上,“是啊,我伤好之后,去梅花所投军,待了一年多。”
“后来怎么出来了?”俞思冕迫切想知道原因。
莫尽言苦笑了一下:“我投军的时候,没有入军籍,被卫指挥使罗大人赶出来了,说我以民户充军。”
俞思冕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罗贤,分明就是故意找碴吧,真是贤愚不分。
“许哥出事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军中了,要不然,怎么会让他尸骨无存。”莫尽言想起这事,就无比的恼恨和自责,眼泪啪嗒啪嗒又掉了下来。
俞思冕心里五味杂陈,他怜惜小莫,又隐隐有些吃庄许的味,很显然,庄许在小莫心中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俞思冕摸摸莫尽言的头顶:“小莫,别哭,这些我们迟早都会向倭贼讨回来的。你离开梅花所后又去了哪里?”
莫尽言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跟他说自己遇到关龙飞的事呢,俞思冕现在是官,关龙飞就相当于匪了,连带自己也成了匪众。官匪从来都是不对付的,他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他目前的难题。
“我后来就回江口村打渔去了,有时候也顺便偷袭一下倭贼。”这的确是他离开梅花所之后的去处。
俞思冕吓了一跳:“你一个人?”
“嗯。他们人少的时候我才偷袭,他们人多了,我就给大家伙报信。”
那也是够大胆的:“小莫,你这样太莽撞了,多危险啊。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