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林香瑶走后,虞萧便对外宣称静妃死于暴毙。而林叔氿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决心不再上早朝,罢去了将军一职,虞萧理解他为人父母,恨自己是应该的,于是也没去追究他的罪责。
至于林子矜假死一事,虞萧一方派人追查是何人所谓,因为凭林子矜一人根本无法做到找来替代的尸体,这件事定有他人插手。而另一方虞萧也希望尽快找到林子矜,不仅能给林家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亲眼看见他,才能让自己感到心安。
事情就这样进展着,不出半月,就查出了帮助林子矜逃走的人,而事实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因为帮助之人正是后宫群首——皇后。
宣宁宫。
"朕许久未来这宣宁宫了,皇后可还好?"
"无所谓好不好,臣妾已经习惯了。皇上这次来,无非是想问静妃的事。"
"看来皇后是承认了,你助他逃走。"
"没错,是我。"皇后当初决定这么做时就没想过瞒得住,只是也没想到皇上竟那么早找来了。
"朕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
"那日在马场他曾救过我,我不过是还他一个人情罢了。"
"仅仅是这样?"
"难道在皇上心中我非得抱有阴险的想法才能做任何事吗?皇上可知,我入宫已有七年了,这七年里你从未关心过我半分。我知道皇上不过是利用我在朝廷立足,但哪怕只要皇上对我有一丝情意,我也会心甘情愿的被利用,可你没有!不过,我季秋没有得到的,静妃不也没有得到?最后还不是落得处死的下场,我救他,若真要说有什么图谋,那便是同情。"
季秋将积累了多年的话宣泄出了口,斥责着虞萧的过分,她爱虞萧,从入宫的那天开始,她便把自己的心给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她以为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便可以让虞萧看自己一眼。后来季秋渐渐明白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后宫中的人年复一年的更替着,不断有新人来,也不断有旧人逝去,要想在这宫中立足,自己也必须变得心狠手辣,可是这一切,不过是想把自己留在虞萧身边而已,难道这样也算是错?自己不过是在倾尽全力爱一个人而已。
"那你告诉朕,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那日他受伤严重,我只助他出了宫,其他的我便一概不知,或许已经死在哪里了也不一定。
既然她不想说,虞萧也不愿意再逼问下去,只好作罢。确如皇后所言,自己从不关心她,或许正是自己将当年那个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能莞尔一笑的女子变成了今天这般模样。世事无常,在岁月面前谁又有勇气能保留着当初的美好,好比如自己,若是当初能不顾及那么多身外之物,或许自己的爱人此刻正陪在身边。
虞萧从宣宁宫回来后有些伤神,皇后说的不无道理,他若真的受了重伤独自离城,能坚持多久呢?真的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悄然逝去吗?虞萧不敢想,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寻找林子矜,哪怕是尸骨,也要把他带回来。不过,林香瑶坚信哥哥还活着,就应该活着。只是到时候,林子矜不肯原谅自己,誓死不愿回来的话,自己该如何是好?
一年后。
"皇上,近段时日,江南一带的动乱有些非比寻常。"
"哦?爱卿仔细说说,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这之前,江南地域频发□□的起因是百姓受到山贼强夺。但这一次却不同,苏州有好几个官员都被害死在家中,据他们府中下人所述,都是被山贼所杀,弄得人心惶惶,已有百名官员联名上书请求朝廷的保护。"
虞萧和左谏议大夫在宣政殿中议事,谏议大夫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虞萧,虞萧将其展开,里面写着上百个名字,名字上还盖有手印。
"不过,臣听说,前几日所死的官员有的曾调戏过良家妇女,有的是曾受过贿胡乱判案。"
"纵使这些人罪有应得,但这些事也轮不到要让山贼插手来管,他们将朝廷法度视为何物?苏州刺史难道没有管理此事吗?"
"这……"
"罢了,朕明早会命人去中书省拟份政令下去,提高对江南一带的干预和保护,这事朕会再仔细追查。"
"是,那臣就先行告退。"
虞萧对左谏议大夫点头示意,待他离开后,便叫来了青岩。
青岩是虞萧身边武功最好,也最值得信任的护卫,他性子稳重,做事情要放心许多。
"青岩,朕觉得苏州之事有必要彻查,你下去收拾行囊随朕出宫去苏州,朕要亲自察看。"
"是!属下知道了!"
虞萧听谏议大夫提起此事时,心中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担忧,工部尚书刘单近日以来行动诡异,前几日早朝时说是感染了风寒,卧病不起,一连好几日都缺席议政。而当虞萧派人去看望时,刘单又以怕传染为由闭门谢绝。今日又听说苏州前几日死了几个小官,怕是工部牵扯在其中。
"好一个刘单,都运筹帷幄到江南去了。"
"皇上此次当真要亲自去?"遂安有些担心。
"嗯,在朝廷中,刘单总是掩饰得太好,始终抓不到他的罪行,而这一次说不定是个治他罪的好机会。"
"也不一定要皇上您出宫啊……"
"无妨,子矜还未找到,借着此次机会,朕也想亲自去寻他。"
遂安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自己看着虞萧长大,早就有着亲人的情怀,生怕他在外面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