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娘也是个能干的,一个妇人撑着家里的吃穿用度,在加上绍大兴还有些家底,日子倒也过得去,只那几年绍大兴身体还没卧床时,两人接二连三的生了七八个娃娃,山官是第一个,算是养活了,后面的就只活了花伢这个小姑娘,小三儿还是去年刚得的小儿子,
如此连续的生子和夭折,只让这个家彻底穷困起来,同时变化的还有拾娘的性情,对花伢这个“赔钱货”、“克死小弟弟”的女儿格外的厌烦些……
还差一个月才将将满一周岁的小三儿似乎也闻到了香甜味儿,直往山官怀里凑!
“馋鬼!”
山官又拿了一块糖出来,咬了一小半喂到小三儿嘴里,帮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三儿小小的嘴巴立即蠕动起来,欢喜的笑眯了眼……
当天晚上,那边就飘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味儿!
这厢的杂物间里,狗剩被山官那不明不白的一眼瞪得心里发毛,半响,气的直跳脚,一不小心,又撞上了一个破物什的尖端,狗剩险些没掉下眼泪来……
码头上春季货运的忘记大概也就这十天半个月了,下一次旺季还要等到秋季收粮的时候,会有一个运粮的旺季,平日那点子活儿,陈哥手下固定的几人尽够了,刘打铁跟陈哥说好下次家里收好粮再过来,条件还是跟这次一样!
这半个月,东市口已经出现了不少搬着木台阶的孩子,因着争抢起了好几起纠纷,迟早会冲撞那些官家夫人,到时候不定会有什么麻烦,而况不少精明的车夫已经开始在车上准备木台阶了,狗剩在后面几天已经不大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八章
第八章
狗剩在离开嘉兴城的后面几天已经不大去了。
那之前,山官一个人去了半天,也拿着木台阶回来了,现在,那木台阶已经成了花伢的专有小椅子。
狗剩每次一看到那个阴沉沉的小子,就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拳,眼睛都生生的忍红了——明明是自己先去的,明明是自己找到赚钱方法——那小子怎么就那么好运!
那是在第三天的时候,狗剩先接了一个少有的五个铜板儿大方赏,正乐呵着,下一个山官迎了上去,结果上面下来的是个大肚子的男人,虽然踩得木台阶咯吱直响,却大方的扔了个银裸子过去!
银裸子!
狗剩长这么大还没摸过银裸子呢!
不过之后第二天,狗剩又被山官拉着跑了一次,总算发现了端倪。
嘉兴城治安严谨,尤其是这种有贵人出没的地方,明目张胆的的抢劫和小贼自然是不敢来,但是每次等东市口人少的时候,就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喏,城里这么大,你要是出去,肯定能找到活路的……”狗剩在走之前很好心的专门找了山官说话。
这一家子也不知是因着穷苦还是怎么,除了那妇人偶尔出门接些浆洗或者缝补的活儿来干,一家子老小都不大出门,与邻里关系也只有差的。
“……哦,还有,还有,要是天气好,还是把大叔扶出来走动,走动……唔,你还有个妹妹,是不是?怎么都不见出房间……”
“你话真多!”
狗剩说的口干舌燥,山官从头到尾连个最细微的表情都欠奉,最后只回了这样一句话。
狗剩几乎没被这句话噎死,转身抓住刘对打铁的手就直往前拉,“走,走!爹,我们快些回去,要走好几天呢……”
刘打铁自然是无不顺从的!
如此,狗剩当然没发现在巷子口那个面色阴沉的孩子等两人走了好久还没转身……
狗剩和刘打铁回去的时候,可没有来得时候那么好运有免费的马车坐!
刘打铁为了省下几个铜板儿,只买了五个粗面馍馍做路上的干粮,一路肚子实在饿了,便先在路边找些野菜塞到嘴里,满嘴的青涩味儿可以管好久……
两人一路风餐露宿,走到第四天下午才到了青蒲镇。
刘打铁合计了一番,买了一匹灰蓝色、一匹印了小碎花的劣质布,又割了一小块五花肉,狗剩藏着掖着买了一包麦芽糖。
“没有了,爹——”狗剩可怜巴巴的看着刘打铁。
“臭小子,你老子娘还在呢,就敢私藏钱财!”刘打铁一巴掌招呼在狗剩的头上,“以后可不许了,这要叫其他人知道……”
狗剩拍了拍胸口,直点头。
父母在,不分家,不置私产!
就是柳树屯这样家家户户可能连半点儿之前的物什也无的地方,也是一条极重的规矩。
两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隔老远就听到李大花的喝骂声,“……吃!吃!就知道吃!急什么……”
两人不由一起加快了脚步。
“娘,我们回来啦!”狗剩推开篱笆栅栏,高声喊道。
厨房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好大会儿后,刘打铁已经摸黑把篱笆栅栏都插好了,一阵微弱的火光才从厨房里移了出来,却是李大花端着家里那盏旧油灯走了出来。
“爹,大哥!”山官从后面跳着猛地扑了过来。
刘打铁“呵呵”笑着把山官举到肩膀上。
“噢耶——”柱头兴奋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