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纵然心里绕过诸般猜测,他也未问出口,倒像是三人之间一种隐隐的默契。
忽然,简傲似是发觉自己被人窥视了,眉头微皱,转头迎着那些看他的目光一个个狠狠地瞪了回去,眼神冰冷神情漠然。偷看的人立刻齐刷刷地转回目光,本来没做什么亏心事却都像是心虚地不行似地。
任诞正在喝茶,见此情景笑地差点把茶喷了出去,登时被呛地咳嗽了起来。简傲与殷汝成不由得地看向他,任诞努力压住了咳嗽,一边正经地说:“无事,我也猜了一个。”一边在心里想:跟个小孩儿一样。
三人目光相对,用食指蘸了蘸茶水,同时在木桌上一笔一画写了一个“日”字,彼此瞧瞧对方的谜底,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戏台上,胡六郎故意选了几个台下看客错了的谜底答出,忽然拍掌笑道:“有了,我却也说一个谜面与你。”月床上的乐工立刻击鼓一声。胡六郎高声念道:“东海有一鱼,无头亦无尾。便除脊梁骨,便是这个谜。”
这时满棚十之七八的看客都猜了出来,纷纷嚷道:“日字!”
胡六郎与马定斋又说了几个谜,棚内客人渐渐稀少,棚外天色渐渐亮起来,不知不觉已至五更天。
简傲、任诞、殷汝成玩耍了一夜,简傲与殷汝成还喝了不少酒,现在都困倦起来,便起身下了神楼出如意棚,打算回家睡上一觉。
三人在如意棚前分别,本就是一见如故,一夜相处下更觉志趣相投。殷汝成主动报了姓名,简傲与任诞更投缘,更是收敛了一身傲气,正色道:“在下简傲,字幼微,家住月池坊长桥巷。”说到此,简傲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道:“得遇君子,十分快意!就是尚有余兴未尽,兄台若还要在绍兴停留,尽可来寻我,必再尽地主之谊。”
这番话说的十分真挚,那句“得遇君子,十分快意,就是尚有余兴未尽”,分明是在东湖上任诞对简傲说过的话。若不是任诞听到了“简傲”二字,他必定十分感动,视眼前人为知己好友。
但这简直天意弄人,眼前这个笑起来右边脸颊还有个小酒窝的青年竟然姓简名傲字幼微!他偏偏姓简名傲字幼微!任诞脑海中如有千军万马崩腾而过,面上神情倒是颇为自然半点不变,他沉默了片刻,注视着眼前微微笑着的青年,脸颊上小酒窝还若隐若现,再联想一下关于简傲的传闻,还真是……
任诞实话实说:“在下姓任名诞,字放之,大名府人。”
北任南简,颂学门人,白氏门生。
简傲与殷汝成都怔了一下,殷汝成转眼去看简傲。简傲面上的笑意尽褪,看简傲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点了点头,微微抬起下巴,道:“见面不如闻名。”语气倨傲又冷淡,倒真是传闻中的简傲的样子。
见面不如闻名刚刚还笑着请我去府上做客……任诞绷住脸让自己不笑出来,温声说:“郎君却是闻名不如见面。”
简傲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任诞反而会夸他,皱了皱眉,问:“东湖上那首《懊侬歌》是我谱曲,任兄知道吗?”
任诞顿时明白简傲误会了什么,诚恳地说:“确实不知,难怪余音绕梁。”
简傲又被夸了,瞪了任诞一阵,忽然轻嗤一声,道:“侯君赐教,告辞。”言罢,便与殷汝成转身离开。
任诞见简傲走远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了该怎么教训简傲了。
简傲一路都面无表情,殷汝成深知简傲性情,明白简傲现在一定满心郁气,便不开口去触霉头。待简傲回了府,直接回卧房摔上门,扑上床就沉下脸开始仔仔细细地回忆昨夜,结果仔细一想只觉昨夜当着任诞做了无数蠢事,尤其是竟然对任诞唱了《木瓜》!气地狠狠捶起了床。
……汪汪汪,下章真的真的反击。
话说关于看商谜,这一幕我查的资料太少,就连猜带蒙写了一下场景,里面的那个谜语是王安石与吕吉甫的,我没有文化写不出来只好借别人的了qaq话说我到底为什么要写我这么不熟悉的东西啊!作大死
第六章
简傲放下话后便一直侯着任诞手段,结果对方竟无声无息了。简傲想了想任诞此人,觉得古怪又觉得可惜,古怪的是猜不透这人心思,可惜的是一夜相识本以为是个趣友,却偏做不得朋友。
见对方迟迟不来赐教,干脆便将此人搁下抛诸脑后了。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简傲天生怕热,便成天躲在府中不出门,乱七八糟的宴请推了个干净。
这天日头正毒,简傲在书房里写一个欠别人的扇面,写了三张都不满意,心火旺地很。殷汝成和几个好友突然登门拜访,一来就看简傲心浮气躁地三两下将一张扇面撕开,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简傲看见朋友了来了,稍稍压了压火气,皱眉问:“今日来这么齐?难不成有什么事?”
那几人看了看地上的几个纸团,面面相觑了一阵,殷汝成干笑了两声,道:“好些日子没见幼微,挨个请你去喝酒,一次也不赏脸,少不得亲自来请了。”
简傲又选了张素扇面,将袖子挽了挽,没好气地说:“快热疯了,出门就熟,还出去干嘛,等天气凉快点,我去雇艘船请你们去湖上喝吧。”
薛留最是心直口快,立刻问了出来:“那幼微是还不知道了?”
简傲这才觉得些不对了,问:“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