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书看了他一眼,对吴媚说:「但一切还需要你的配合,首先,请把姜大帅遇害当晚的经过详细讲一遍。」
「好的。」
吴媚定定神,开始讲述经过。
她这次来上海主要是为了采购衣物,姜英凯是特意陪她来的,刚好醒舞台戏院来了新戏班子,所以那晚他们就临时决定去听戏。
听戏途中,姜英凯的烟瘾犯了,说出去抽根烟,也没带随从,但他一直没有回来,眼看着戏快唱完了,吴媚很担心,让随从出去寻找,却哪里都找不到他。
直到後来戏院散场,有人穿後巷回家时,才在戏院後面的小巷里发现了姜英凯的屍体,他胸口中了一枪,全身僵硬,早已死去多时了。
所以从姜英凯的屍体被发现,到巡捕房的人赶来,戏院周围都处於一片混乱中。
吴媚因为打击太大,几乎精神崩溃,还好有姜英凯的副官许富帮忙处理状况,後来吴媚被带去巡捕房接受调查,也是许富从中周旋,又请来上海有名的律师,让那些探员们无法为难吴媚。
听着她的讲述,两人同时看向站在她身後的男人,苏唯问:「这位就是许副官?」
「是的,他跟着我家老爷很多年了,忠心耿耿,今早也是多亏他的帮助,才让我幸免遇难。」
许富保持无表情的状态,朝他们略微低头,说:「大帅遇害,一定是有人预谋行刺,可惜我是个大老粗,打人可以,动脑子这种事就要劳烦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了。」
「等等,」苏唯插话问:「听你们的意思,好像很确定大帅是被谋害的?」
吴媚犹豫了一下,点头。
「不瞒你们说,我家老爷早年领兵打仗,再加上他性格又火爆,肯定是有些积怨的,否则如果只是普通劫财,盗贼怎麽会杀人呢?」
「你们来上海後,他都有跟谁会过面?」
「他嫌热,很少单独出去,就有一次说去办点事,我从来不过问他的私事,所以也没问他去哪里,那天我一个人去霞飞路购物,就是在那里遇到了苏先生。」
「他那天出去时有带随从吗?」
「带了,不过只是远远跟随,他身手不错,又随身带枪,所以不喜欢被人跟得太紧。」
「有人知道你们那晚看戏的日程吗?」
「那是我们临时决定的,知道的只有我们夫妻还有随身的护卫,不过他们跟随大帅的时间比我都长,都是值得信任的。」
苏唯打了个响指。
「所以警察才会把怀疑重点放在你身上?」
「对,毕竟我家老爷死後,最大的受益人是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啊,虽然我们没有孩子,但关系一直都很融洽的……」
话被打断了,沈玉书问:「听戏中途,大帅出去抽烟时,也没带人吗?」
苏唯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看似绅士,实际上就是个冷酷男,面对女人楚楚可怜的表现,就算知道她是在演戏,也该配合一下嘛。
吴媚没留意到他们的眼神互动,说:「没有,他说去去就回,我就没在意。」
「大帅大约是几点出去的,你还记得吗?」
「我没看时间,不过我记得当时戏唱到中段,那晚唱的是狸猫换太子,就是仁宗跟亲生母亲见面的那段。」
对话到这里,沈玉书略微思索後,问:「你们现在住哪里?」
「金门酒店。本来我们住黄埔旅馆,今早出了枪击事件後,许副官就帮我秘密换了旅馆。」
「黄埔旅馆那边已经退房了吗?」
「暂时还没有,许副官说就当是个幌子,引罪犯上钩。」
沈玉书看向许富。
「你事後有检查弹头的型号吗?」
「检查了,子弹口径7.92,是德国造的k98狙击步枪,这种步枪在市面上很常见,所以无法从这条线来入手。」
沈玉书又问吴媚,「我想去黄埔旅馆看一下,可以吗?」
「可以的,房间号是578,我会先跟他们打好招呼,到时你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谢谢。」
沈玉书刻板地道了谢後,又说:「最後一个问题,上海有的是有名气的侦探社,而我们这里才开张,对你来说,我们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对象,为什麽你要把这麽大的案子交给我们来办?」
听了他的询问,吴媚笑了。
「沈先生真是一针见血,那我也不隐瞒了,这里固然有很多老字号的侦探社,但就因为太老字号了,关系盘根错节,做事也会考虑过多,老实说,那些老油条不值得信任,而你们刚开张,一定想藉此打响名头,现在机会就放在眼前,你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顿了顿,她又看向苏唯,「至少苏先生给我的印象很好,所以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一顶大高帽子戴过来了,而且说得合情合理,苏唯向吴媚做出一个灿烂的笑。
「谢谢吴小姐赏识。」
「我只是就事论事。」
吴媚打开小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茶几上。
「这是委托的预付金,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希望二位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凶手,解救我於危境,还我清白。」
他们还没报价呢,人家已经上钱了,看那信封的厚度,金额一定很可观。
苏唯晃晃手里的笔,说:「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
沈玉书瞟了他一眼,对吴媚说:「案子我们接了,不过为了方便我们调查,还请吴小姐把你们来上海後联络过的人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