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差不多了。”
维克托这话听起来像是结束语。范勒博格想了想,道:“虽然伯爵阁下可能采取更隐蔽的方式,并不会直接对上您;但您最好也小心点。我们承担不起失去您的损失。”
“就算他们想做,也没那么容易。”维克托回答,声音里带着点不以为然的嗤笑。“就和您一样,该怎么保护自己的财产,我也明白;事实上,我早就开始做了。”
“钱不是最重要的。”范勒博格还是觉得小心点好,“您的人身安全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您说这个?”维克托轻飘飘地说。不过几秒的功夫,他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小巧的手枪,正在手里转来转去把玩,动作流利得很。
范勒博格这回没话说了。这时代还有赌上名誉的决斗这码事,所以大多数男人的枪法和剑法都不错。维克托随身带枪,再加上暗处的保护人员,已经是最高级别的戒备了。“这倒是我没想到的。您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再好也不过了。”他道了别,回自己房间去了。
维克托又转了两下,这才把枪收起来。如果范勒博格知道,上次拿枪对着他的人是夏尔、而不是任何真的想对他不利的人,恐怕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吧?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对夏尔随身带枪颇有微词,但在这种时刻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话说回来,夏尔在泡温泉的时候,不可能还带着枪吧?
再来说夏尔这边。他成功阻止了阿尔丰斯拉到阿图瓦伯爵的仇恨——后者在知道和维克托在一起的人是谁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句话没有就老实滚回自己房间了——然后自己沉吟了起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两个实质上绝对不对盘的人同时出现?维克托肯定在做些什么,阿图瓦伯爵也是。鉴于现在情况未明,所以是两边都在试探?
可惜打听不到其他两个人是谁。也许他该记住样子、回去问一下他爹?毕竟他爹在巴黎上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认识的人肯定比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多啊!
虽然夏尔知道,维克托和他认识并不是件隐蔽的事,但他也并不担心阿图瓦伯爵事后发现。毕竟今天这地方比较特殊,聪明人都知道保持距离、不打扰别人,就算再熟的别人也一样。所以他现在更关心维克托、或者是维克托所代表的那一派最近到底在做什么——这干系到万千中产阶级的前途,也包括他自己啊!
虽然夏尔真的很想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主动去找维克托。尤其是巴登温泉地方太敏感,他可不想被人误认为,他和维克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么说起来,还是等回到巴黎再说吧……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在交易所再碰到维克托呢……如果他爹认识今天那三人中的任意一个,那就更好了,可以打听一下……
夏尔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间自配的小温泉里闭目养神。周围水汽氤氲,他有点昏昏欲睡。突然之间,有双手从他背后伸出来,握上了他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按摩起来。
这又是阿尔丰斯干的好事?夏尔先是僵了一下,然后回想起,阿尔丰斯曾向他夸过巴登温泉的按摩师手艺很棒、并表示强烈推荐,马上就放松下来。
真是的,每次都给他惊吓!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按摩师走路根本没有声音(他觉得搞不好是经常从事特殊服务练出来的,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按摩技巧的确不错。
夏尔微微眯着眼睛,在温暖的水雾和适当的力道催眠下,更加想睡觉了。阻止他真的睡着的是最后一丝不能在水里睡过去的清明,以及因为过度舒适而渐渐抬头的某种感觉……
次奥,都怪阿尔丰斯今天和非他纠结什么行不行的!夏尔心里暗骂。他一贯不委屈自己的yù_wàng,但又不想惹下什么麻烦,所以打算自己解决。“行了,”他开口道,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慵懒,“你出去吧,小费不会少你的。”
但他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开。相反地,那人似乎跪了下来,因为那双手伸到了更深的水里。
夏尔惊得微微喘了口气。他现在意识到了不对,没有哪个按摩师会这么大胆!“你——”他扬起头,正好看见后面探过他肩膀的半张侧脸,顿时变得咬牙切齿:“——维克托!”这货怎么进来的!
“这片温泉之间都有小门连接,你大概还没来得及注意。”维克托毫不在意地回答。当然啦,他占便宜占得正开心,哪里还会在意别的?“顺道一提,你终于叫我名字了。”今天果然值回票价!
“那不是重点!”夏尔继续咬牙切齿,但同时感觉到,有种久违的感受俘获了他。“重点在于,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努力想保持声音稳定,但这在现在的情况下,的确有点难。
“嘘,这时候别说话。”维克托没搭理夏尔。他的头更往前了一些,侧脸和夏尔的脸颊贴在一起;隔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热度升腾四散。“你不舒服吗,嗯?”
这几乎击中了夏尔的软肋。他不得不承认,别听维克托说起话来十分欠揍,手上功夫都实在不弱。他干脆闭了嘴,往后仰去,正好靠到了维克托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