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在说这话时目光却没有看着杜念,反而投向楼梯下方的某个角落。
那里,是杜念视线的死角。
而那一抹倔强中又透着孤寂的身影,从刚才开始,就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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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样?”席音站在客房门口看着刚从里面出来的钟叔问。
“有点发烧,但属于正常情况,大体上还好。”钟叔关好门微微欠身答道。
席音点点头,目光仍停留在房门正中,一时没再开口。
钟叔看他这样,等了等还是小心提了一句:“大少爷,您要是担心,要不进去看看他?”
“……我不担心。”席音骤然收回目光,脸上又恢复冷峻的表情,双手也下意识握紧。
“钟叔,你照顾他,我先回房间了。”
席音说完就转身想走,然而钟叔却叫住了他。
“大少爷,请您等一下。”
“还有事?”席音侧过半个身子。
钟叔神色略显凝重地点点头道:“家里没有止疼药了,但以杜警官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服止疼药的话,很可能过一会儿就会疼得无法安寝,这样对他的恢复不利。”
席音这下完全转了过来,问:“你的意思是?”
钟叔又点了下头:“我想去医院替杜警官开些止疼药,至少让他多睡几个安稳觉,恢复起来会比较快。”
“止疼药的话,打电话直接让医院送过来不就行了,何必你亲自跑一趟。”席音稍稍蹙眉,看上去不太能理解钟叔的行为。
“还有些其它的医疗用品需要补充,送过来说不清楚容易出错,我亲自去比较放心。”
钟叔的话合情合理,席音也知道家里有些药和器具原则上来讲不能私下从医院购买,于是点了点头:“行,你去吧。”
“是。”钟叔应完又看看客房,躬身道:“那在我回来前只能先麻烦您照看一下杜警官了。”
席音表情一僵,隔了好几秒才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钟叔见他答应这才放心离开。
席音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脑内还在做着激烈地思想斗争,而这时他却忽然听到客房内传来一些响动,接着就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席音心里一紧瞬间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杜念!”
席音一进屋就看向床上,发现杜念还好好地躺在上面不由松了半口气。
他走到床边,看到原本摆在床头柜上的台灯已经掉落在地,边上还躺了一只玻璃杯,因为铺着地毯的缘故杯子并没有摔碎,但里面的水已经流光了。
“抱歉,不小心碰到……”杜念此时眼睛半睁着,看到席音就微微张口说道。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听上去没多少力气,脸上还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
席音跨了一步到他跟前探出手去摸他的额头,灼热的温度仿佛都能把手心给烧着了,席音的眸色不禁稍稍沉了下去。
“我再去给你倒杯水。”
席音说完就捡起杯子出去,几分钟后他端着水回来,发现杜念正紧闭双眼躺在那里,呼吸异常急促。
看来发烧有加重的趋势……
不知道钟叔什么时候能回来,等下得打个电话让他尽快。
席音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走过去一手托住杜念的左肩、另一只手撑在他颈后,控制着力度将他慢慢扶了起来。
“先喝点水吧。”席音让杜念靠着自己,将水杯送到他唇边微微倾斜,让水慢慢地流进去。
杜念喝得很慢,喉结每回都要间隔好一会儿才上下滚动一次,仿佛连吞咽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如今做来都颇为费力。
席音看他眉头紧皱,知道他右肩那里一定很疼。
本来伤口就深,昨晚刚刚缝好他却不待在医院里面休息,反而一大早跑到这来,精力本身就有点透支了。
而之后席音的那一顿打下手又着实不轻,杜念硬生生挨了过去伤口却开了线,不得不进行二次缝合,还是在完全无麻醉的条件下。
那种针尖一次次穿进肉里的感觉,席音只是想到就觉得双手都在轻轻发颤。
杯子里的水随着他手的颤动也开始轻微摇晃。
一不小心,有一小股水流就顺着杜念的嘴角淌了下来。
“席音。”
杜念这时稍稍睁开了眼睛,喝过水之后他的声音听起来要比刚才顺畅一些,但还是哑得厉害。
因为右臂几乎整个都动不了,杜念就抬起左手握住席音端水的手腕,力气不大,却很稳。
他低声道:“别担心,不疼。”
“……谁担心了!”
席音上身猛地挺直,却刚好牵扯到了杜念伤口那里,只见他眉心瞬间蹙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