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少了,家里自然就冷清下来。
先前席家还有几个帮佣,但在园艺工和司机相继出事之后,人心惶惶,席音看留下的人也待不踏实,索性都预支了半年的工资让他们回家了。
现在,整套别墅里面就只住了他跟钟叔两个人。
钟叔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太多,除非有事席音通常也见不到他,所以感觉就像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似的,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寂寞。
今天也是一样。
席音上午那会儿躺在地毯上,或许是因为太累,闭眼后竟难得没再看到那些可怕的画面,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现在他刚刚睡醒,睁眼一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房间里面黑洞洞的,他的心情便也如这周围环境一般暗沉了下去。
只是还未等他彻底消沉,席音却忽然想起此时家中还有另一个人。
心底的某处似乎瞬间明亮几分。
席音站起来摸索到墙边将灯打开,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又用手在脸上使劲拍打几下渗出些血色来,总算是看着精神一点。
然而等他走出卧室,在下楼时脚步又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去……
席音边纠结着却边无意识地走到客房门口,手轻轻放在了门把手上,明明是在自己家里他却有点小心翼翼地,像是怕被人发现。
“大少爷?”
钟叔这时忽然端着一个托盘从楼梯转角处走了上来,看见席音站在那儿犹豫的样子心里已明白几分,柔声道:“您进去吧,杜警官刚醒。”
席音愣了愣,手又收了回来看向钟叔问:“你已经看过他了?好些了么?”
“嗯,烧退了。”钟叔走过来站到席音跟前,给他看手上的托盘:“刚才杜警官醒了之后叫我,说是饿了、问有没有吃的,我就去给他准备了几样容易消化的。”
“他倒是真不见外。”席音说时目光很快地朝客房瞥了一眼。
钟叔微微点了点头,又对他道:“对了,您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吃过东西,应该很饿了吧。中午我去您房间敲门时没听到回应,想您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就没有打扰。”
“我那会儿的确睡着了。”席音没有多说,身体又转回到客房这边。
钟叔见状便主动上前一步把手里的托盘递给席音,席音下意识接了过来,随即便一脸莫名地看向钟叔。
“给我干嘛?”他蹙眉疑惑地问。
“麻烦您给杜警官端进去吧。厨房里还有准备好的饭菜,您在他这里稍等一会儿,我马上给您送上来。”
“诶等等!钟叔——”
钟叔说完就干脆地扭头下楼了,留下席音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自作主张……”
席音默默嘟囔一句,没办法只好用身体和一只手臂固定住托盘,另一只手则小心地将门把旋开走了进去。
“你怎么才进来?”房间里杜念刚听见声音就转过头来看着他问。
显然刚才席音和钟叔在门口的对话他听到了一部分,却半天没等到人开门。
席音朝他冷冷瞪了一眼,端着托盘走过去略用力地往床头柜上一放,嫌弃地说:“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你管得着么。”
杜念不禁笑了笑,自己撑着坐起身,席音虽然看出他样子有些吃力却忍着没伸手去扶。
“吃的都在这里,不够你再叫钟叔送过来,我走了。”
“先别急着走。”杜念在席音转身前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左臂的伤口被牵扯到有些疼,他却反而更用力地将席音拉近身侧。
“你干什么。”席音眼神很排斥,可身体并没有刻意远离。
杜念盯着他笑,又把席音往下拽了拽说:“钟叔让你在这等他送饭上来,坐。”
听到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席音不禁斜眼睨他:“跟你待在一间屋子里哪有胃口吃饭,你还是自己吃吧。”
“席音,”杜念笑的时候不自觉地耸了下右肩,“你不是担心我想进来看看么,这就看完了?”
“我担心你?!我看你是发个烧把脑子都烧坏了吧。”席音冷笑着嘲讽。
然而杜念却不急不恼,依旧笑眯眯地道:“你要是不担心我为什么过来?这里是二楼,而你的房间在三楼,难道席大少爷只是单纯来散步?”
“我在自己家里上下楼还用不着给你汇报原因。”
席音冷冷地打量着杜念,忽然,他唇角向上一挑讽刺道:“杜警官,你要是职业病发作麻烦等伤养好了去外面折腾。像现在这样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还要别人伺候吃喝拉撒的状态下,我劝你最好克制一点,否则我不敢保证不会把你直接扔到大街上去。”
“变脸真是快啊。”杜念往后靠了靠长长呼出一口气,又咧开嘴角笑道:“明明今天早上还为我担心得坐立不安,这会儿又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席音,难道你也是人格分裂?”
“你——”席音拼命地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原地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才用恶狠狠的眼神瞪向杜念:“我就想来问你一件事,为什么没有告诉警方人是我开枪打死的。”
“哦。”杜念眉梢轻轻扬了扬,答非所问:“新闻已经出来了?”
然而席音并没有被他糊弄过去。“回答我!”他猛地提高音量:“为什么没说实话?”
“现在的记者真是了不得,鼻子一个个比警察还灵,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全都嗅着味儿跟过来,警方想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