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倚急匆匆跟上来,拉住苏任的胳膊:“你这是威胁他们不会听的,很多人对你的威胁很反感”
苏任笑了笑:“也有很多人对我很看好吧”
绿倚没说话。苏任接着道:“我从没指望让每一个僰人都对我感恩戴德,也没指望把所有僰人都带回去,来僰地就是找向导来的,只要我的蜀中商会有了向导就行。”
“可你”
“我从来没说过要把所有僰人带回去这句话吧”
绿倚愣了。苏任从来没说过这句话,把所有僰人都带回去,这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苏任拍拍绿倚的肩膀:“回去吧尽量说服更多的人吧,你们这里真的已经不适合居住了,留下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不被夜郎、南越或者汉人折磨死,最后也会被饿死的”
看着苏任离开的背影,绿倚默默的回头。她不得不接受苏任的条件,僰人从几百年前来到这里,没有一天过过好日子,今天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再不把握中,僰人就会灭种。自己还有三天时间,得抓紧些。
唐蒙这两天心情大好。他已经脱了自己的铠甲,那东西他不喜欢,又重又难受,穿在身上弯个腰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已经好几夜都不读书了,坐在自己屋子里,泡上一杯苏任送给自己的茶叶,在原来摆放军事地图的桌案上,铺开绢帛,提起毛笔开始写字。
喝茶让人睡不着,这是苏任对唐蒙的提醒。唐蒙觉得苏任说错了,这几天他睡的特别好,一觉到天明,连梦都不做。而且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好了,背不酸了,腰不疼了,走路都有精神了。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是苏任对茶叶的品评。说的不错,原本苦涩难喝的荼草,经过苏任的制作之后,在一杯清水中散发着香气,或悬浮或沉底。平平淡淡中才是生活的本质。
唐蒙准备把这几个字裱糊起来,挂在自己的书房。作为一个文人,他喜欢的本来就是这些,舞枪弄棒那是粗鄙的武人该干的事情。君子六艺中礼、乐、射、御、书、数射和御被别的包围其中,就好像朝堂一样,纯粹的武人,永远被文人包围和统御。
喝了一杯茶,唐蒙朝门外喊了一声,亲信立刻打开门进来,唐蒙没有抬头:“成都可有消息”
“回都尉,成都一切平静,半月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长史蒙季病了,这些天一直在家养病。”
“哦这可有点新鲜,太守和别驾呢”
“这两人还算正常,倒是别驾常事对蜀中商会的事情很热心,竟然亲自游说那些摇摆不定的商户加入,蜀中商会壮大很快,我们手里的几家铺子也来信询问,要不要加入,从几位掌柜的信中能看的出来,他们觉得可行。”
“可行的话就加入吧”
“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唐蒙点点头,亲信刚走到门口,又被唐蒙叫了回来:“苏市掾可有消息”
“没有”这一次亲信回答的很干脆:“僰人对我们汉人非常不友好,我们从来没有在僰地安插过探子,苏市掾进入僰地之后,我们就无能为力了,都尉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行了,你下去吧苏市掾一但有了消息,立刻报告,另外向矿场那边增派人手,要找那些咱们信的过的人。”
“诺”
亲信答应一声出去了。唐蒙继续写字。最后一个字落笔,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苏任的那句话越品评越觉得有滋味,淡泊而明志,宁静而致远,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这个样子。三年时间他还是等的起。
做了一次下马威,苏任就再也没有参与过僰人的会议。一来僰语听起来和后世的某国生硬语言差不多,自己不喜欢。二来他说过自愿,那就彻底自愿,不能有一点强迫的意思。苏任不去,却挡不住别人不来。
阿依农最近到苏任这里来的很勤快,嘘寒问暖让苏任有些不适应。这完全不是一个僰人应该有的态度,虽说他的村子离汉地较远,受到汉人的欺辱少一些,总归还是有人被汉人俘虏去了矿山,至今生死不明。
阿依农面带微笑:“听绿倚说,苏市掾乃是太守的学生,太守大才,苏市掾也是少有的青年才俊,我们僰人进入蜀郡,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市掾,必定僰人和汉人冲突这么久,双方在很多事情上都有隔阂,希望苏市掾在太守面前多多说些好话”
“市掾放心,只要我们僰人能安全抵达蜀郡,一定本本分分做一个好人,帮助市掾开拓商路,为市掾的蜀中商会挣钱”
苏任也笑道:“这就是两家共赢,你们得到安定的生活,我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族长能如此说,我便放心了,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只要僰人安心生活,我这次就没白来。”
“那是,我僰人几百年来都想安心生活,可是现状市掾也看见了,周边这些人谁也容不下我们,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们村子一定要去蜀郡过好日子,这一切都是市掾所赐,僰人的子子孙孙都会对市掾感激不尽。”
“族长过了应该感激陛下,他才是天下的至尊”
“呵呵呵,不怕市掾笑话,我们不知道什么陛下不陛下的,只看见市掾不辞辛劳来僰地,为我们僰人奔波,该感谢谁我们心里清楚。”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人高兴,也有人失落。最后一次僰人会议还是在阿依农的家里,这一次没有争吵,也没有谩骂。长时间的沉默让谁都觉得难受。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