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君合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不断地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施刑的狱卒换了两三波,各有各的一套花样,待到建元王再来到狱中时,君合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剥个精光,身上腿上已被打得一块好肉也无,手指脚趾的指甲盖也早被掀开,血污凝固在伤口处,触目惊心,唯有脸上却一下未动,只有君合自己咬破了嘴唇凝结的血痂。
建元王挑起君合的下巴,拿手拭了拭他嘴角的血迹,道:“现在如何?”
君合有气无力道:“王爷问我是什么人,我是金府大人抚养的孤儿,被大人视如己出,送入后宫当细作,再没别的。”
“视如己出……”建元王玩味的重复了一句,道:“莫非你真的不知道?”
君合无力的看着建元王,建元王摇头道:“怪只怪你说谎太多,口中一句实话也没有,我实在信你不得。”
而后指尖顺着君合的身体一路抚过他的伤口,最终停在他的分|身之上,轻抚了一番,道:“我以前只当你没这个东西,还煞费苦心的设计安排,而今知道你有,却又太晚了。”说罢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吗?上刑最有用的就是上在这个地方,是个男人都扛不住的。可是我不能,你这里……”说着又摸了摸君合的脸,“还有这张脸,实在有用。”
君合听言,心中一阵恶寒,却也无力反驳,建元王又道:“那怎么办呢?只能在旁的地方继续用刑了,就算没有这里有效,多用一点,也是差不多的罢?”说罢转身而去,临走之前又丢下一句:“水和饭要给他,别让他死了,不然你们也得陪葬。”而后又对君合道:“千万活着,为了你那小情郎。”
君合被关在地牢中不知多少时日,每日除了吃饭喝水便是上刑,铁铐从不曾打开,连拉撒都是在上头站着解决,每每只有昏死过去时才得以休息解脱。君合意识混沌,究竟受了多少刑罚也不记得,脑中身上只有一个疼字,建元王偶尔来时问他话,他仍是无话可答,有时甚至连口也无力开,几次甚至产生幻觉,将建元王看成炜衡,以为是他来救自己了。
如是不知捱了多久,忽有一日建元王的小厮来了,嘱咐狱卒将君合的铁铐解开,君合早已支撑不住,铁铐一松,立时扑到在地上,任由狱卒将他七手八脚的抬起,挪出了地牢,在摇晃之中又昏死了过去。
醒转过来时,却见自己在一间厢房中,身体浸在一只浴桶中,水汽在眼前氤氲,还有两名侍女正在服侍他沐浴,君合一惊,连忙拿手去捂住自己下身,两名侍女微微一笑,道:“公子不必害臊,我们不过伺候您梳洗罢了。”
君合心中纳罕,方才自己还在牢中被百般折磨,怎的一转眼竟有人伺候梳洗了?精神慢慢醒转过来,身体的痛处也开始复苏。君合忍着痛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大多是刑具造成的皮肉伤,纵然疼痛,至少未曾伤筋断骨,将养两日总会恢复,只是指甲盖皆被拔掉,要重新长出来则多需要些时日,且手上脚上用力时实在疼痛难忍,而这数日受的最重的刑却是一位大夫模样的人用的针刑,每一针下去都刺在隐秘的穴道上,奇痛奇痒之苦皆受过了,若非他真的一无所知,恐怕早已招了,至今想起头皮仍发麻。
两名侍女服侍君合沐浴完毕,给他遍体鳞伤的身上上了药,又帮他包扎了手指脚趾,给他换上了一身宽大的睡袍,将他搀到床上,君合向来未曾被人服侍过,一时手足无措,只是连日的折磨早让他虚弱不堪,只得任由他们摆布。两人给他掩上丝被,放下床幔,便叫人抬着浴桶出去了。
君合躺在床上,摸不着头脑,不知建元王又在搞什么名堂,却也抵挡不住倦意,朦朦胧胧中又昏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得开门之声,忙睁眼去看,却见一人缓缓行至床边,抬手掀起床幔,君合看时心中大吃一惊,来者不是别人,竟是天同。
君合连忙撑着要坐起身,只是手上一用力,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同眉头一皱,君合忙拱手道:“公子……恕君合失礼。”
天同扶着床边坐下,抓过君合缠满白纱的手便看,君合的手腕被铐了数日,早已反复脱臼,被天同一抓,不免吃痛地轻哼一声。天同疑惑,褪下君合袖口,果见手腕处一圈血痕,顺着手臂看上去,触目所及皆是伤痕累累,天同咬了咬牙,将君合的手甩向一边,口中挤出两个字:“活该!”
君合听说,一时语塞,只得低声答道:“是。”
天同生着闷气,不去看君合,君合满肚子疑问,却也不敢贸然开口,良久,天同开口道:“建元王究竟要问你什么?”
君合道:“问我……身世罢,他不肯相信大人无缘无故安排我入宫却不净身。”
天同沉思一番,问:“你如何说的?”
君合道:“我只说大人视我如己出……”
天同冷笑一声,看向君合:“视如己出?你真这么想的?”
君合不知如何答话,天同又道:“你先在这里,我会想办法。”
君合道:“多谢公子……”转念一想,又道:“公子高升,君合还未道喜。”
天同又冷笑道:“有什么喜,不过是金宰相的谋划罢了。”
君合只得住了口,天同又道:“我救了你出去,多半也是回不了宫了。”继而盯着君合的眼睛,道:“你跟着我罢,旁的事我会处理。”
君合一惊,犹豫道:“公子,君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