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了又掩上,摆明了不欢迎他的进入。楚飞扬看著那木门半晌,低叹口气,厚著脸推门进去。
剑被随手摆在桌上,剑鞘却扔在地上。君书影也自己躺回了床上。
楚飞扬轻轻走到床边坐下,拉起君书影的手。君书影刚想甩开,却感到一股暖流流入身体,他知道楚飞扬在用内力为他调养,便不再挣动。
这些天来楚飞扬可在他身上耗了不少内力,却依然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不知他内力深厚到什麽地步?君书影想著,蓦地感到一股嫉恨。凭什麽什麽好事都让楚飞扬摊上?
楚飞扬看著他闭目养神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些酸酸涩涩的感受。他知道君书影心里定然不甘至极,但为了他失去的功力,不管什麽难堪的过程他都愿意忍受。君书影如此渴求强大的内力,怎麽看都像是一个无助脆弱的人在追求惟一的一丝保护。
楚飞扬很想抚上那张线条冷厉却偏偏於眉眼间凝著丝丝让他心软的倔强脆弱的脸,最终还是忍住。他不能一时冲动,连这难得的一点亲近距离都失去。
七十三章
高放一连几天不见人影,楚飞扬不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不想让君书影看到孩子。君书影对孩子也只字不提,仿佛从来没有过那件事一样。自从那天早晨的谈话之後,君书影也不再提恢复功力的事,反倒对他的照顾配合万分。楚飞扬知道君书影是听进了他的话,那番话也的确触到了他的痛处。他此刻最怕的大概就是武功无法恢复了。楚飞扬看他那个样子,也觉得不好受。每天更加尽心,为他调理经脉时更是肆意耗费自己的内力,每晚反倒比以前在外行侠仗义奔波劳碌要累得多。
楚飞扬偶尔也想去看看孩子,但高放每日只在自己院子里,也不外出,连饭也是自己做。他上一次才和高放针锋相对过。大概是高放那张柔丽如女子的脸,再加上他对君书影的那般无微不至,楚飞扬总觉得他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他最捉摸不透的便是这种人,也不想过去自讨没趣。
楚飞扬这些天来也从未过问过外面的事,他师父要怎样处置他,他是一概不知。但看来他背叛师门的事并未传开,否则江湖上早该炸开了锅,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无波。他知道信白定是仍旧对他心存爱护,对信白的愧疚更深了些。
现在除了照顾君书影之外别无他事,楚飞扬还从来没有如此闲逸过,便在闲暇时将这别院细细探查了一番,居然发现不少金银珠宝和多不胜数的书籍。钱财之类大概是那些强盗留下的,书房里的书应该是原主人的,看来也是个风雅博学之人。他从书房里找了些医书出来,不管用不用得上,细细研读了些,只希望能让君书影痊愈,不会留下任何病根。
书类庞杂,太深的他也看不太懂,但在这些医书上却看到关於一种药的记载。这药据传是由一族获罪被发配蛮荒之地的人所制。只因这一族的女子都被编入教坊,只有男人才被发配了出去,永世不得回来。因为没有女子,他们这一族人为延续下去,便制了这样一种药,可以让男人逆天孕子。但这药却极为霸道。婴孩在母体内时便竭力夺取养分,如果母体体质不好,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楚飞扬合上书,揉了揉眉间。他也不是不疑惑君书影一个男人为什麽会怀了他的孩子。如今看来,定是君书影吃了那药,才会牵扯出後面这一堆理不清的恩怨。又不由庆幸君书影原本内力不弱,才经得住那孩子折腾,虽然如今内力尽失,但总算还有条鲜活的命在。
楚飞扬沈思了片刻,满脑子纷乱烦扰,从遇到君书影以来的事走马观花地来回闪现,最後定格在那一夜,在山洞里温泉边上,君书影被他按坐在他的坚挺上时滑落下来的那一滴晶莹眼泪。
楚飞扬闭了闭眼,驱散满脑子旖旎今头。低头看到了手边的书,又拿起来翻查。他只是想知道这药是仅一次药效,还是吃过药的人若同男子交合都会有怀孕的可能。然而关於那药的记载也只那一小段,他翻来翻去也找不到更多,只得作罢。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楚飞扬出了书房,却看到高放抱著孩子走进来。高放看到他显然也有些惊诧,看到他手里的医书,笑道:“楚大侠为我们教主也真是尽心尽力了。”
楚飞扬只装作听不懂高放话里的嘲讽之意,笑著将他让进房里。那小婴儿原本老老实实地趴在高放怀里,看到楚飞扬,竟然向他伸出两只小手,呀呀地叫著让楚飞扬抱他。高放把他往楚飞扬怀里一送,笑道:“这小东西真不知好歹,我喂了他这麽多天,他倒是把你这不理他的亲爹记得清楚。”
楚飞扬抱著那软软的散发著奶香的小身体,看他咬著手指乖乖地趴在自己肩头,口水噌到衣服上,心里不由得一片柔软。
高放到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看。楚飞扬将记载著那种药的书指给他看。高放粗略扫了一眼,叹道:“我早就觉得和那药有关了。”便把青狼为前任教主找的药,以及他强迫君书影吃下的事情一一说给楚飞扬听了。
楚飞扬听完默不作声,皱起的眉间却凝著一丝阴霾。怀里的孩子不安的蠕动了几下,楚飞扬忙轻轻拍了拍。
高放问道:“教主如今可好?”
楚飞扬点了点头,道:“你怎麽不自己去看看他?”
高放笑道:“教主估计不想太多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沈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