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个没心没肺,只顾着要按时洗澡的无心菜?”
晏棽缓缓抬起头,目光正对上盛林的眼睛。那双桃花眼如描似画,轻佻多情的眼尾浸着两点水润薄红。雪亮的眼瞳里,清清楚楚映着晏棽的面孔。
二十三
这双眼睛,真的很好看——晏棽的脑中忽然跳出来一个不知所谓的念头——比真正的桃花还好看。
晏棽呆了一般,不出声。
盛林又扬了扬下巴,“怎么不说话了?你一开始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呢?”
“……对不起。”晏棽醒过神,诚意道歉。
盛林不肯善罢甘休,“知道自己真正错在哪儿了吗?”
八点过后盛林是真的慌了神,没头苍蝇一样到处给人打电话打听晏棽的行踪,连谢晓云那里他都厚着脸皮打过去。后来实在等得心焦只能先给自己找点事做去洗澡,打算洗完了若是晏棽还没回来就报警。
结果呢?在晏棽看来,他的担忧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我……让你担心了。”晏棽有些难为情,目光从盛林脸上移开,白皙的面颊染上淡淡粉色。
盛林微眯双眼,感觉心口窜过一道酥麻,像是被幼猫的尾巴尖儿缓缓搔过。他几乎忘记自己还在跟晏棽讲道理,暗中遗憾,如果跟晏棽能够再熟悉一些,他就可以伸手在那两团粉红上捏一捏、揉一揉。
心跳变得有些急,盛林也偏过头去不再开口。
晏棽接着给盛林护理伤口。许是愧疚于方才对盛林的误会,系绷带的时候,随手打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蝴蝶结逗他开心。晏棽抬起眼,浓长的睫毛忽闪着,问盛林,“好看吗?”
盛林愣了下,旋即喜不自禁地偷偷在心里吐了个粉红泡泡,表面却还是矜持淡然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斜一眼晏棽,说:“你当我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吗?”
他一说晏棽也觉得不妥。以前这法子都是拿来哄小妹的,习惯了。抿了下唇,晏棽抬手要把蝴蝶结拆开。
盛林躲开他,右手食指轻触小小的蝴蝶翅膀,勉为其难似的说:“凑合着吧。”起身走到卧床另一边,拉开床头柜,翻找出一只九成新的黑色智能手机,不容分说扔到晏棽跟前,“快把你那只手机换掉。我再也受不了它了。”
晏棽的手机是刚上大二时在电子市场买的二手机。用了两年多,后壳都要用胶带固定。漏接几个电话完全是正常状态。
之前盛林就想把自己闲置的手机转给晏棽用,晏棽觉得没必要。这次却不敢再找理由推辞,晏棽主动把电话卡换到盛林的手机里。
盛林趁热打铁,把晏棽还给他的那只有定位功能的腕表也扔过去,“戴上。戴上它以后你就算不声不响跑去喜马拉雅山我也不管你。”
晏棽还在试图挣扎,“这个真的没必要。再说还得给你洗澡。”
“300米防水!你不用心疼它。”盛林也退一步,“你若真不喜欢,等钟安泰被警方抓住再还给我也行。”
钟安泰还在国外潜逃,抓住他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当然,这种话现下只能随便想一想。
晏棽低头戴上手表。盛林心满意足,当先走进浴室。晏棽趁机返回客厅,快速脱掉衣服换上在家穿的短t和棉质长裤。
盛林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说过多少回了,两个人一起洗多方便。偏不听话。说实话晏棽,你是不是怕在我面前脱衣服?”
“是,”晏棽拉下t恤下摆,遮住身上大片的青紫血瘀,“我身材没你好,当然不愿意在你跟前脱衣服。”
想不到晏棽也会在乎这种事。盛林略感意外。他站在落地镜前,镜面中映出一具高挑挺拔的男性躯体。打开浴巾,盛林欣赏着自己形状漂亮的胸肌腹肌,不觉扬了扬眉峰:这幅身材,看上去确实很不错。
那晚盛林睡得特别熟,第二天还起晚了,将近八点才醒。下腹尿意急迫,盛林双眼朦胧,跳下床十万火急冲进卫生间。
晏棽裸着上身,正对着镜子处理锁骨的烫伤,被巨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马上抓起t恤不动声色地穿上。
可惜盛林已经全部看在眼里。
晏棽整片脊背、肩膀、上臂,以及前胸、小腹,布满深浅不一的淤痕。锁骨下方还有两道已经结痂的细长伤疤。过了这几天,淤血被缓慢吸收,某些部位的淤痕边缘开始呈青黄色,掺杂在大片浓的化不开的深紫里,反而更显狼狈。
“……早上好。”晏棽照常面无表情打招呼。
盛林盯了他一眼,没回话,径直走到里面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