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不吐槽韩总与众不同的爱好了,江宁看他拎着灰浆进了屋子,自己转到后院去,后院里长了一株大槐树,如今叶子也落得稀稀疏疏了,枝干光秃秃的,像是被剃了头一般,颇有些萧索。
后院的院墙裂了个大口子,从缺口看过去,能看到外边的河水淙淙,院墙下有一口井,幸好井水还没有枯竭,江宁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样,月租应该还能再少一点才对。
后院空荡荡的,除了满地落叶也没什么杂物,江宁很快就清扫干净了,将树叶堆在树底下,一边默默念道:“化作春泥更护花,天然肥料呢,在二十一世纪可是要花钱买的,槐树大哥你慢慢消受吧。”
正在江宁自言自语的时候,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稀里哗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纷纷掉落下来,紧接着传来一位匠人的声音,有些紧张地道:“实在对不住,眼睛没事吧?”
江宁心中一紧,赶紧扔下扫帚就推门进去,只见灰浆淌得满地都是,韩致远捂着一只眼睛,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江宁皱着眉,把他的手拉开一看,眼睛紧闭着,睫毛因为疼痛而簌簌抖动。
一旁的匠人十分抱歉地道:“方才没当心碰着他了,真是对不住。”
江宁不语,从行李中取了布巾弄湿了,给韩致远擦了擦眼睛,低声道:“能睁开吗?”
韩致远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眼睛,红红的有点像兔子,看起来特别可怜,他眨了眨眼,平静道:“没事,只是进了点灰而已,不太疼。”
江宁拎起倒在地上的木桶,道:“还是我来吧。”
韩致远坚决不同意,两人争执了一番,韩致远退步道:“那我给你打下手。”
江宁:“……”拎个灰浆桶而已,也能玩得这么开心?
于是两人一人一个刷子,你一下我一下,刷了半个下午,总算是把墙刷完了,又把屋子里的杂物都收拾出来,一共四间屋子,打扫干净之后,能用的都留下,实在不行就只能扔掉了。
最后两人就一张断了腿的床起了争执,江宁道:“这张床只是断了一条腿,修修还是可以继续用的,我觉得没必要扔掉,再买的话难道不用花钱?”
韩致远不同意,抱着手臂靠墙,一面据理力争:“这床都破成这样了,根本没法睡,放在房间里太占地方了。”
江宁索性道:“不行,要不然你睡隔壁那张,我睡这个。”
韩致远更不能同意了,江宁又说不让我睡,那就你睡,韩致远继续坚决反对,两人呱唧呱唧吵了半天,江宁坚持不肯让步,韩致远眼看吵不过他,顿时急中生智,飞起一脚踹在床脚上,只听吱嘎吱嘎几声,那张大木床轰然倒下,毅然以自己残破的身躯结束了这场硝烟弥漫的战斗。
江宁眼睁睁地看着惨剧酿成,挽救不急:“……”
于是最后以韩致远大获全胜告终,收拾好了之后,两人一看,原来家徒四壁也就是这个感觉了,估计连贼都不想光顾吧。
院子里的荒草清理完毕的时候,那些匠人们也都结束了修葺工作,叮嘱了江宁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江宁给他们结了工钱,一共一百一十文,这还是砍了价的结果。
送走匠人们,眼看着天黑了,江宁一进屋,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屋顶的窟窿眼还没有堵上……
于是当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又是看了一晚上的星星,韩总表示,是挺浪漫的,今天那一脚踹得是再明智也没有了,就是风有点大,地板太凉……
第二天一早,江宁与韩致远就去了一趟市集,买了不少瓦片,顺便又采购了一些日常用品,想上房修葺屋顶就得要梯子,江宁又想起了徐翁。
两人又去徐翁家借梯子,路过一大片良田,里面种满了高粱,一串串高粱穗红红的,茎干高挑,十分茂盛,在晨风中摆动,青绿色的叶子边缘泛着黄,空气中满是植物特有的清香,人走在中间的小径上,几乎要被淹没了一般。
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走出高粱地,一座小小的村子便出现在两人眼前,徐翁正坐在磨盘旁晒太阳,江宁近前去叫了他半天,他才眯起眼来,脸上的皱纹笑开了:“来得这样早?”
他指了指檐下的梯子,道:“自己搬,用完了就送过来。”
两人道了谢,就将梯子抬走了,待回到宅子,已是日上中天,放下梯子,江宁这才发现梯子上挂了不少高粱穗,幸好没人看见,他赶紧把那些穗子扯下来,向韩致远道:“先把房顶的碎瓦清理一下,再放新的。”
在这种事情上,两人又都是新手,忙活了半天,差点把屋顶折腾塌了,这才总算修理完毕,江宁坐在门槛上,叹了一口气,这宅子终于也算是像模像样能住人了。
韩致远坐在台阶上,把玩着那几根高粱穗子,忽然道:“高粱都这么轻吗?不像稻谷那么有分量?”
江宁看了看,拿过来几根道:“说起来我们家以前也种过这个,不过没有多少人喜欢吃,在古代的话,高粱应该算是主食的一种了吧。”
他掂了掂那高粱穗子,嘀咕:“确实有点奇怪,怎么这么轻?剥了壳还剩什么?”他说着,又动手剥了一点,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都是瘪的。
韩致远也摊开手给他看,道:“应该是被虫子吃了。”
他掌心有几根被折断的茎干,里面都被虫子蛀空了,江宁立刻捡起地上的其他高粱穗子,剥开一看,全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