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恺京抬头扫了一眼,发现杜修带来的人里并没有那张熟悉的脸,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别看杜修在严钧面前没什么架子,严钧也不怕他,可他是真正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盛辉王礼腾在s市也是一号人物,可到了杜修面前也是要谨言慎行,小心再小心的。至于杜修,他的应对方式更加简单粗暴,一般只要他撩一撩眼皮,不轻不重地“嗯”一声,道行浅一点的都得冒汗。
严钧在一旁看得好笑,这局面根本就是一边倒,只要杜修不为难他,王礼腾那边简直什么都好说,双方合作谈得很愉快,很快就把协议敲定下来。不过要是真的只谈合作,也用不到杜修出马,也只有杜修这种人能探到王礼腾这种老狐狸的底。
杜修眯着眼吐出一口烟,意有所指地说:“令公子好像情绪不高啊。”
王恺京闻言一僵,王礼腾的心也跳了一下,两人一时间都拿不准杜修这个话什么意思,那个能让杜修专门打电话来验明正身的男人可能不把那么大的事告诉杜修吗?杜修呢?杜修又是什么意思呢?道上的人都说杜家不碰毒品,可是杜修真的没这方面打算吗?如果真没有,他又何必派人来蓝度探探虚实呢?
杜修看着神色变幻的王礼腾,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和聪明人说话有时候很容易,你只是一句指向不明的暗示,就能让他想出一出阴谋论出来,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外如是。
王礼腾心里咬不准杜修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能什么都说,所以只是敷衍地打了个哈哈:“年级还是太小,一天天不务正业,玩心太重。”
“哦?”杜修伸手轻轻弹了弹烟灰,“王少年纪也不小了,王董也不要太谦虚了,就这股敢作敢为的冲劲就比太多人强了。”
王礼腾心口一紧:“毛头小子而已——”
杜修轻嗤一声打断他,轮廓深陷的眼皮子一掀,眼底有如实质的厉色几乎能划开人的肌肤,王恺京让他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还是他用那个不紧不语速说:“毛头小子可不敢碰我杜修都没碰的东西。”
王礼腾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杜先生,我这儿子也是让人给带坑里了,让他飙个车还行,真让他去贩毒,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杜修就像没听见一样,抬手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来,迷蒙的烟雾掩盖下他的脸色更加晦涩难辨,良久,他才轻笑一声说:“开个玩笑罢了,王董何必当真。”
“再说了,我又不是警察,别人做什么生意我可管不着。”
王礼腾刚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出完,下一秒又提起来了。
“可是,”杜修说,“王董也知道我杜家的规矩,是不碰毒品的,所以拍卖会上,该出现什么不该出现什么,王董应该很清楚吧。”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王礼腾赶紧应和,心里却在抱怨这个杜修真是像人们说的那样,十分难缠。
“那就好,”杜修的声音轻松起来,“说起来,王老爷子遗物的拍卖我还真有几个看上的,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这个荣幸——”
“当然当然,”王礼腾立刻表示,“一会就让恺京把请柬给您送来。”
陆祁点头,“嗯,到时候我的这位陆助理会替我出场竞价的。”
“陆”助理:“……”
杜修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说:“既然没什么事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首都那还有事。”
王礼腾一脸真诚的歉疚:“真是太麻烦您了。”
盛辉的人送他们出去,杜修从王恺京手里接过请柬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中肯地来了一句,“胆子挺大,有前途。”
至于杜修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王恺京自己知道了。
☆、假扮
和盛辉的事情解决了,严钧和杜修只需要等到拍卖会的时候露露脸就行了,严钧回了别墅让贺舒给他把脸上的东西卸下来,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跟着老师他们在学术交流会上听听知名教授专家的报告或者讲座就是偶尔跟陆祁打电话,不过通常的情况是开着电话或者视频,一个在看书,一个在批阅文件,偶尔交谈两句,气氛却格外的融洽。
盛辉的拍卖会举办的那天正好是学术交流会闭幕的那天,严钧前一天跟教授打了招呼,教授非常好说话地委婉地表示让他在s市好好“玩”。
严钧:“……”有时真觉得教授才是那个最老谋深算的那个。
他从会场回别墅的时候正值夕阳把西天染出一片火红,进了屋才发现前几天一直不在的杜修就在客厅里坐着,看那个架势应该是在等他。他脱了风衣坐到杜修对面,“等我?”
太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屋里,将一切陈设都披上了一层绯色的纱。
杜修:“嗯。”
“什么事?”
杜修:“你和陆祁的事我一直都没仔细过问过,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严钧怔了一下,“什么怎么想的,觉得挺合适就在一起呗,大家都是男人瞻前顾后的就没意思了。”
杜修静默了一瞬,“你们才认识多久就知道合适了?”
严钧觉得好笑:“还要多久?来个十年爱情长跑?”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在跟你开玩笑,”严钧打断他,表情难得的严肃,“我喜欢他。”
他站起来,夕阳给他镀上了一层暖意融融的色彩,看起来温柔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