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过后我回酒吧打工,听李谦蓝说他的打碟控制器和耳机到货了,他直接提着笔记本等等一系列行头去了酒吧,我到的时候一帮人正扎墩儿看新鲜。
除去他之前就有的笔记本电脑,打碟控制器和专用耳机就花了三千块,而且据说还仅仅是入门用的基础设备,唱片骑士同学目前作为还没有经济能力的无产阶级,打碟机暂且是高攀不上了。
他趴在我肩头,手里攥着一晌成空的钱包,这个饱受物质社会的无情摧残的少年不屈地哭诉道,“等我有钱了非得买俩扔着玩儿不可。”
我一把推开他,“败家玩意儿。”
看着离上座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另一边为登台做准备的乔馨心忽然叫我过去。
她把自己的牛角扣大衣扔在一旁的沙发上,指着手里一叠歌词问我,“这里后半部分有段rap,我记得你应该会,要不要一起唱?”
我凑过去看名,“行啊。”
第28章
“不对。”
我反复确认了一下歌单无误,可又实在想不到她会选这首歌,只好把疑问抛给本人,“你确定是这首歌?你唱得了流行唱法啊。”
“可以。”
她答得很快,却不显得不以为然,她是个值得信赖的姑娘,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我觉得我也该尝试些新东西。”
“good girl.”我拍拍她的肩,借了那份歌词来看。她指指何胖子忙活的吧台,对我说,“我去跟何老板打声招呼。”
“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这个临时决定对我来说还是稍微有点突然。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台下一堆人,哪怕是熟识的客人,我不知道乔馨心是如何克服舞台恐惧的,反正我想着想着脚底下就开始发虚,没出息的症状一秒发作,恨不得现在就收回刚刚的应承,继续默默无闻的端我的盘子。
眼看周围的位置坐得越来越满,我越想越紧张,一步步蹭回方才被我抛弃的李谦蓝身边,挤着他坐下,抖着腿说,“我靠,我有点慌。”
他不睬我,眼睛直盯着笔记本屏幕上文件里密密麻麻的音频采样,“瞅你那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的样儿。”
我顿感愤怒,“谁说我下不了厨房了……不对,你说谁呢。”
后面突然有人打我的头,我一看,何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边像摸狗一样摸我的后脑勺,一边德高望重的笑,“呵呵,好好表现啊爱徒。”
我往旁边一闪,不客气地道,“呵呵,等我上去给你丢人吧。”
李谦蓝一手扶电脑一手搂着我,两不耽误,这边还能充分发挥专业素质,给乔馨心讲解混音的过程:“我们听到的remix有很多是其他歌曲的背景音或干音采样,混上其他beat,举个例子,我们经常在两元店门口听到的动次打次……”
时间说到就到了。
我历尽艰辛才把两条腿给稳住,跟在乔馨心身后走向舞台一侧,在这个短到打个滚就能过去的路上,我完成了将兜帽戴上平沿帽并压低帽檐这一整套做贼心虚的动作;她去台上拿话筒给我,一看我这德行也忍俊不禁,她很少笑,大概也觉得我怯场过头,“别怕啊。”
“嗯。”我硬邦邦的点头。
她伸手拽拽我的帽檐,“你很帅。”
“……啊。”
我控制不住地往台下瞟了一眼,一束白光不偏不倚打在我脸上,逼得我不得不回过头,她双手紧紧握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要让他们知道。”她说,“就算所有人都看不到你的脸,让他们知道你在这儿。”
“你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她说完,音乐就响起来了。
“i to call e我在电话亭边,说服自己回家all of on you我已为你花光所有硬币one好时光不见baby it, nwo?亲爱的大错特错,我们的二人计划统统泡汤”
今天不同于往日,她穿了条水洗白的牛仔裤,一件v字领口的针织衫,两条绑带从锁骨上方穿过,黑发高高束起,露出白而清瘦的脖颈。不是节奏舒缓的抒情摇滚,乔馨心开场的第一声就打破了原先安逸慵懒的空气,那音色日臻成熟,甚至于找回了当年何故在这里开个演的感觉。
气氛一热,我也被那清亮又高亢的声音鼓动,猜想早已有人注意到我,但我在帽檐下面很安全,我可以唱。
我在这儿,可以被听见。
还要被更多的、更多的人听见。
或许是氛围被渲染得热烈起来,歌唱到后半段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忘却了先前那种畏惧,它们就像附着在我身体表面的雾霾一样蒸发了,不见了,只消一点力气,我做得到。
顶灯转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光。
“嘿哥们儿
ill be out oney round我要有钱就出去把它们烧光,你却坐在这里彷徨 e u为什么白手起家和绝处逢生om总是轮不到你丫头上no 如今你再见我,我已光彩夺目and all of on我的车可是辆辆都带钮儿telling eever you call it你说我一举成名的机会有多大,随便你管它叫啥o my phone改掉我的手机号码all it你永远也别打”
我看不清台下的人是怎样的表情,专心嚼碎那些我烂熟于心的单词,不知道从第几句开始有人吹口哨,似乎是何胖子带的头,他们的惊讶在一个长句过后统统变成了欢呼,随着象征告一段落的鼓点进入高潮,乔馨心的声音衔接上了我的,陆续有人站起来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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