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丁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尝试一下,否则我一辈子都比不会甘心。”
“是吗?”杨一鸣近乎自言自语一般说,“有时候,‘尝试’造成的后果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
大丁白了一张脸,他紧紧咬着呀,下颌骨凸出来,顶得皮肤发白,可他仍然说:“如果是我,我会试试看的。”
***
第二天,杨一鸣起床时看到大丁已经站在客厅了,他的眼睛一片血红,脸色青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一阵微风就能把他吹倒。
“我去上班。”杨一鸣说,“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大丁机械地点点头,对杨一鸣说的每一个字都要反应半天才能理解。
“去睡吧,”杨一鸣叹息一声,“你应该明白这是没用的。”
大丁眨眨眼,眼部的干涩让他皱了皱眉头,然后他又机械地摇摇头。
“大丁,你不可能一直这样的。”杨一鸣说,“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如果丁子木想要回来,他随时可以。”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杨一鸣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躲什么,你也不知道。我想找到那个原因,恐怕那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如果找不到,”大丁咽了一口吐沫说,“他是不是就永远回不来了?”
杨一鸣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如果再不睡我会给你下安眠药的,真的,我不开玩笑。”
大丁晃了晃,有些惊慌。
“去睡吧,”杨一鸣再次劝他,“即使丁子木回来了,如果你愿意,也能轻易地压制住他不是吗?”
大丁不置可否,杨一鸣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出门了。
杨一鸣出门后并没有去学校,他直接去了福利院。冯老师帮着他又一次把丁子木的档案翻了一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文件上看到了一个报警记录。
报警人时一个姓郑的老太太,报警内容是丁家进贼了。
☆、第三十五章
“冯老师,为什么报警记录会在丁子木的档案里?”杨一鸣指着档案纸奇怪地问。
冯老师想了想,摇摇头:“记不得了,时间太久了。不过这些孩子来福利院的时候都要求手续完备,档案完整,有时候为了保证今后可以联系到亲人,也会尽可能把一切跟他相关的东西收集在一起。”
冯老师算了算时间:“十四年前的报警记录,现在恐怕去派出所查都查不出所以然了。不过丁子木小时候住的那片地方是城中村,情况非常复杂,什么人都有,出个入室盗窃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好在人没事儿。”
杨一鸣看着那个日期发呆,他在意不是报警内容,而是这个时间,那年丁子木应该是八岁。
又是八岁,这个年龄仿佛是一道看不见的魔咒,死死地缠绕着丁子木,关于这个年龄里发生的事情,有的了然清晰,有的被层层掩盖,就连深深藏在丁子木心底的大丁都不得而知。杨一鸣困惑地想:“丁子木,你到底把那段记忆藏到哪里了?你为什么要藏?难道真的是因为……”
杨一鸣阻止自己往下想,在书本上看到的关于did成因最常见的情况呼啸而来,可怕得让他拒绝接受。
那样温和善良的一个孩子。
“去派出所问问吧,”冯老师建议道,“如果那里都查不到,恐怕也没什么办法了。”
杨一鸣拿着那页档案纸直接去了当年丁子木生活的那个地区的派出所,接待处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他。杨一鸣掐头去尾地讲了讲事情的经过,问能不能查到这条报警记录,想看看当时的出警记录和销案记录。
大约是杨一鸣头上“教委心理危机干预中心”的帽子太大,也可能是出于掐灭不稳定社会因素的目的,总之小办事员挺勤快地开始敲电脑。14年前的记录自然不是那么好查,拐了八个圈子之后办事员歉意地说:“抱歉,当年出警的同志一个已经退休了,另外一个调岗了。我们只有出警记录和销案记录。”
“够了够了,”杨一鸣感激地说,“这个就很好了。”
小办事员看了看屏幕,说:“其实事情挺简单的,那天晚上十点多,丁家的邻居,一个姓郑的老太太报警说进小偷了。关键是丁家就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在家,爹妈都不在,老太太又七十多岁了,腿脚也不太利落,怕惊着小偷反而害了孩子,所以只好报警。”
杨一鸣皱皱眉,心想等警察赶到估计屋子都要搬空了。
果然,小办事员说,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小偷已经走了。据老太太说,是因为她在院子里故意走来走去,惊到了小偷,于是小偷从后窗户跳出去跑了。
“丢什么东西了?”杨一鸣问,“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那家穷得叮当乱响,没什么可丢的,不过据说孩子给吓得够呛,整个人都傻了。”
杨一鸣立刻追着问:“那个孩子当时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外伤吗?是怎么样一个状态?”
“没写!”办事员摊摊手说,“同志,我们的出境记录是要记经过,不包括细节描写啊。”
杨一鸣懊恼地叹口气,感觉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答案倏地就飞了。他焦躁地站起身,跺了跺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又坐下来问:“那当初办案的同志还能联系到吗?”
办事员想了想,扭头冲后面喊了一声:“你们谁能联系到刘队?”
“上周还看见他了呢,”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