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仅仅是内疚,带土想着,那个在墓碑前快把自己也站成一座墓碑的人。明明是个天才,却那么爱钻牛角尖,其实是个大笨蛋啊。
那个英雄不用在墓碑前懊悔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琳愣了一下,迅速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啊,可不是一直需要人保护的。作为医疗忍者,我的任务就是守护好大家啊。就算是我,也想着,能够保护卡卡西就好了。总有一次不是让卡卡西挡在我的身前。”
这一次轮到带土愣住了,这就是……琳的真正想法吗?
曾经的自己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地狱,一味地责怪没能保护好琳的卡卡西。
可是这一次,其实是琳用生命保护了卡卡西,保护了木叶啊。
自己怎么能抹杀琳想要保护同伴,保护自己深爱的人的心情呢……
卡卡西根本不需要愧疚啊,该愧疚的其实应该是自己才对。嘴里说着要珍重同伴,却一次次成为空话。
“谢谢你……琳……”那时看着没有珍重你拼命保护下来的卡卡西,其实是在责备我的吧……
“带土老师?”琳有些疑惑。
“没什么,”带土把有些向下滑的卡卡西往上托了托,“这次的任务圆满结束了,等卡卡西的伤好,我请你们吃烤肉吧。”
水门笑道:“这算是托了卡卡西的福吗?”
“说起来,老师其实一直挺偏心卡卡西的啊。”琳接着说。
“我什么时候偏心过了?!”
偏心谁都不会偏心卡卡西吧……好吧,带土还没背过卡卡西之外的人,如果这算是一种偏心的话。
回到家里的时候,带土才明显感觉到了这间房子确实是两个人共同住的地方。
玄关放着两人的鞋子,属于卡卡西的鞋子明显小了许多。
卡卡西的房间应该是在带土房间旁边这间,床头还摆着带土班的合照。照片上三个人都开心地笑着,只有被面罩挡住半张脸的少年的表情有些沉郁。
带土想起许多年前,被父亲接走的卡卡西露出的那个笑容,和当时的黄昏一样温暖。自己应该早点察觉才对啊……
把卡卡西轻轻放在床上,替他摘去了护额,放在床头。
因为刚才把脸一直埋在带土的肩膀上,少年露出面罩的部分被压出了红痕。
正要起身离去的带土突然被少年伸出的手扯住了衣角。
“卡卡西?”以为自己吵醒了少年的带土轻声问了一句。
银发少年没有应声,只是翻了个身,侧身面向着带土,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手上却没松动,过了半天带土才听见叹息般的一声,“父亲……”
明明在心底是十分依恋父亲的吧,却在白牙死后绝口不再提自己的父亲了,当时的你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带土握住了卡卡西的手,和成年后卡卡西的手不同,少年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很难想象这样的手能支持千鸟那样的忍术。
“我在这里,放心睡吧。”带土对卡卡西说道。
卡卡西的脑袋往带土这边又凑了凑,然后带土看见晶莹的泪光出现在他的眼角。
卡卡西……也是会哭的啊……
说什么忍者是不能哭的,这种规则你自己不是也不能遵守么?
带土叹息着俯下身,在少年轻皱的眉间落下一个吻。
被称为英雄的白牙的牺牲,不就是让大家重新反思了英雄的定义么?所以白牙是真正的英雄,而卡卡西也是……
夜色渐渐降落,带土突然有些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了。
真想,现在,把琳真正的心意告诉那个笨蛋卡卡西……
不要再愧疚了啊。
通缉画像什么的看看就好(上)
带土在雨中醒来,打了个寒战,头顶披着的草席随之滑落到地上——一个相当糟糕的早晨。
雨虽然不大,却烦人得很,连绵不断絮絮叨叨地吵闹着。带土让自己的大脑和视线都放空了许久,才让迟钝的思维生硬地转动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自己身处的位置和自己目前的身份,这样的体验不可多得,大概自己是史上头一个,或许也说不定早有前辈经历过了。
杂乱无章的思绪在带土脑海中碰撞着,直到一把清冷的嗓子如同利刃切开了雨的嘈杂:“你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吧。”
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带土抬起头,感到雨水打在自己的面具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同时他发现自己拥有完整的两只眼睛所能看到的视野,映入眼帘的则是穿着一身黑色直垂,微敞着领口,腰间挎着一把长刀的佐助。
带土不急着开口,在了解目前情形之前,他也没办法回答佐助任何问题。
“可以告诉我鼬在哪里了吧?”佐助的语气明显有些焦躁,还带着不耐烦的意味,像是已经与带土周旋了许久。
“我不知道。”带土干脆地回答,声音却一点不干脆,沙哑得可怕。
“同样的话我不想问第二次。”
佐助说话的同时,他的刀已经架在了带土的颈侧,白晃晃的光撞进带土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