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吟呆呆地看他走远的背影,叹息:“你其实只是在说给自己听吧,自欺欺人,梅疏影,你真是越来越懦夫了!”
联想到剑客和秋老大平常怪异的相处模式,苏吟早就猜到两人之间有一段过去了,只是貌似那段过去很不愉快,两人不愿意提,苏吟也没敢开口问。
苏吟贼兮兮地摸下巴,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此时的秋凤越换上了夏景鸢送来的华服,正拉着小无忧逛庙会。至于小白虎,昨晚宵夜舔了点儿酒,估计今天一整天都不会醒了。可怜的小无忧打小就待在王宫,对眼前盛大的庙会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小手揪住秋凤越的袖子,怯生生的模样如只受惊的小白兔。
秋凤越突然一巴掌拍向无忧脑袋,无忧“啊!”的一声捂住头,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地抬头瞅。
秋凤越伸手一指,痞笑道:“小家伙,去玩儿吧!”
无忧疑惑顺着手指看过去,眼睛都亮灿灿了,只见远处一群小孩儿都戴着张虎头面具跑来跑去,无忧乍见这么多同龄的孩子嬉闹,不由心动。
“给,好好玩儿,小心坏人,不要乱跟陌生的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叔叔阿姨说话,记得回去!”
无忧看着手里的碎银子、铜板,细声问:“越越会丢下我吗?”
“你笨蛋么”,秋凤越使劲揉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得一团糟,一脸鄙夷:“想丢的话,早就丢了好么!”
“……是么”
无忧这才跑了,跑到一摊子前买了个相同的虎头面具,有活泼的孩子主动上前邀请无忧一起玩儿,小孩子们很快打成一片。
秋凤越叫来了有匪岛的小弟暗中跟着无忧,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踪了才稍作歇息。没了小家伙的妨碍,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说来庙会的人真多啊!秋凤越被人群推开推去,本来是挤向酒楼的路线硬生生被拐进了一条小巷。没办法,秋凤越硬着头皮走进小巷。
年久破旧的小巷幽深不见尾,零零落落的几户人家虚掩着大门,隐约有孩童的啼哭声传出来。秋凤越不以为然,昂首挺胸赶去赴约,模糊记得夏景鸢说在庙会口等候的。不知走了多久,就在秋凤越要怀疑这巷子是不是没有尽头时,一阵清脆的风铃声蓦然入耳。
秋凤越看了看天色,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幽深寂静的小巷,突然响起的风铃声如在耳畔,怎么办?
――管他呢!去看看!
秋凤越抓心挠肝地好奇,立即将夏景鸢抛之脑后,蹑手蹑脚追着风铃声,不过片刻,他便看见一位窈窕绰约的雪衣女子。
女子手提一串梨花白的瓷质风铃,弱柳扶风之姿似乎随时会随风而逝。女子似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一抹雪色渐行渐远,像要走进艳丽的余晖中去一般。
秋凤越越发觉得惊奇,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离开了巷子。
梨花白的瓷质风铃此时如同招魂铃一般响着勾魂夺魄的叮呤叮呤……
秋凤越开始觉得头昏脑胀,周边的景色也不知何时变成了荒芜的黄草枯木,腐朽酸臭的气味萦绕鼻喉,每次呼吸,刺激喉咙如烈火灼烧。
好难受……
秋凤越身形踉跄,摇摇摆摆艰难地挪动脚步,揪紧胸口的指骨扭曲泛白,连同肩膀不可抑制轻微发抖。前方的雪衣女子轻盈翩纤,浓重如墨的夜色里,就如一抹灵动的白,梨花白的瓷质风铃声依然清脆,甚至清晰到如在耳边响起。
秋凤越惊骇无比,明明想停下来的,手脚却似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不听使唤。
停下来,停下来……
内心嘶吼着、叫嚣着停下来,明明都要站不稳了,不听使唤的脚还是坚持往前迈。秋凤越不知道此时自己置身何处,跟着雪衣女子穿过废弃已久的小路、院子,恍惚看见铺天盖地的桃花灼灼其华。
清冷月色下,桃花漫天飞舞,扑面而来。
秋凤越倒地的瞬间,模糊的视线里:雪衣女子掩面回首,看不清面容的脸上有明亮的眸光异常清晰。
这时庙会口一处显眼的位置,纸扇划过手心,立即渗出丝丝血痕。
夏景鸢皱眉,看着手心的血痕逐渐晕开,心里莫名开始不安。他依照约定在庙会口这处显眼的位置等秋凤越,可天色都这么暗了仍没有看见秋凤越的身影,是爽约了吗?
夏景鸢握紧手指,伸到眼前,冷眼看指缝间有血溢出滴落了,染红了肮脏被无数次践踏的土地――不会有人想到这会是□□寰高不可攀的九皇子的血,也不会有人相信九天之上的凤凰会出现在凡夫俗子的地方。
周遭喧嚷热闹的氛围顷刻间被隔离开来,夏景鸢抬眸,看欢喜雀跃的人群一走到附近便突然一脸畏惧地绕道而行,不由嗤笑。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突然失控,横街蛮撞,竟是奔向夏景鸢的方向。
夏景鸢盯着手似是失了神,迟迟不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挡在夏景鸢面前,一剑斩杀。
夏景鸢不着痕迹用衣袖盖住手,冷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跟踪主子了?”
黑衣断臂,正是樽。
樽抱拳半跪,“有匪岛残党未除恐脏了主子的手,属下自作主张,还望主子恩准属下跟随”。
“哦?一阵子不见你这木头也有了能言善辩的本事,你倒说说看是跟谁学的?”
夏景鸢貌似随意一提,却惊了樽一身冷汗,好在夏景鸢没有再说话,反而默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