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杨敏不掉泪了,看陆越陵。
陆越陵阴沉沉看苏靖远,半晌,瓮声瓮气说:“真金也没有的真,明天上午九点校门口碰面。”
语毕,从桌洞里,把桌面上的书一古脑塞进去,也不管下课铃还没响,大踏步出了教室。
“陆越陵生气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他没脸。”苏靖远笑,摇头叹息,也跟着走了出去。
还没放学,校园里静悄悄的,大礼堂前摆了很多鲜花,校园各处充满假日的欢快气氛。
陆越陵瞟都没瞟一眼,走得飞快。
苏靖远跟不上他的脚步,好在陆越陵没撒气出校园,而是回宿舍。
掼到桌子上,拿起毛巾往外冲。
一会儿王宁和姚信元回来,说话就不方便了,苏靖远无奈,拦腰一把将他抱住,低声哀求:“别生气了好不好?”
“怎么能不生气?咱俩说的好好的要去爬山的,那个女人叭啦两句,你就改口了,算什么呢?”陆越陵气咻咻掰苏靖远的手,怕掰疼他,抓住后又悻悻松开。
当时那情形,他不那样说又能怎么样?
陆越陵顺风顺水被追捧着长大,他不会知道被孤立的滋味。
无助彷徨,孤独寂寞,各种嘲弄的目光,还有无休无止的捉弄,每天举足维艰,不敢抬头,不敢看人,不敢说话,当同学嘻笑着喊他怪味鸡时,他的心被扔到油锅里煎煮,被一片片剐刮,无地自容,生不如死。
下午那会儿,一句话说错,以往他所承受过的一切,就会落在他和陆越陵头上。
他能忍,可他舍不得陆越陵被那样对待。
“陆越陵,咱们……咱们是兄弟,兄弟怎么着都行,可女朋友不一样,得哄。”
这一天下午,苏靖远在同学惊疑的目光,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得学着接受,接受陆越陵有女朋友,接受他最看重的是女朋友,甚至得劝他,把女朋友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跟陆越陵交好前漫长的地狱一般的生活那么多年,苏靖远不只学会忍耐,也学会了自控。
陆越陵依然紧抿着嘴唇,身体却没绷得那么紧了。
苏靖远逼着自己继续开口劝他。
“女孩子脸皮薄,又是你先约的她,突然又反悔,她会很难堪的,就算是为了诚信,也别窝火了。”
提起诚信,陆越陵无话可说。
“女人真烦人。”他挠头,看向屋角那三个大背包,闷闷道:“都怪我,那天想也不想就说五一跟她出去玩,好好的假期泡汤了。”
假期有七天,他可以只和杨敏出去玩一天,或者二天,或者三天,余下的时间,他们还可以去爬山。
苏靖远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我去洗个澡,刚才气死了流了一身汗,要不要一起去?”陆越陵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去吧,我不热。”苏靖远笑了笑。
“这么热的天气还不会流汗,手冰凉冰凉像在腊月里,真羡慕你。”陆越陵抓起苏靖远的手摸了摸,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松开。
宿舍门合上,苏靖远来到阳台上,望着楼下生机勃勃的树木,又抬着望蓝天,忽然间生出一股纵身一跃跳下楼的念头。
坚强和脆弱,有时只有一线之遥。
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苏靖远颤了一下,冷汗涔涔而下。
跳下去,自己解脱了,可留给陆越陵,留给疼爱自己的温雅丽和陆达庚的,将是无尽的思念和忧伤。
他不能这么做,也没权利这么做。
横栏一角有一块刀片,银光闪闪的刀面,苏靖远走过去拿起,挽起袖子,在胳膊内侧轻轻划下。
抽疼在期待中来临,消减了心头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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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跟家里说了不回去,苏靖远怕自己一个人又回家温雅丽和陆达庚追问,也就没回家。
王宁回家了,姚信元跟五班的小女生约好了去邻近的一个城市玩,一大早就起床走了,陆越陵在床上翻来覆去,约定时间快到了才磨磨蹭蹭起床。
“我不在,中午记得吃饭,不要出去乱逛,太阳毒的很,小心中暑……”他唠叨了很久,末了,又摸摸苏靖远额头,问道:“冷不冷?要不要我把风扇关了?”
“不用了。”苏靖远眯眼,假装睡得迷迷糊糊。
“额头冰冰的,要不,把被子盖上吧。”陆越陵抖开床尾的毛巾被给苏靖远盖上,又掖了掖被角才离开。
房门打开又关上,电风扇哧啦哧啦像病危的老牛粗喘着,狭窄的空间突然异常空旷。
苏靖远掀开被子,盯着房门看了许久,牵了牵嘴角苦笑了一声。
盼什么呢?
人都已经走了,是自己劝着他去赴约的,不可能半路上回来。
怔坐了许久,洗脸刷牙后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早餐和午餐一起吃。
苏靖远在校门外拉面馆里吃了两大碗面,吃得满头大汗,肚子圆滚滚撑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