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晚上,老张来到我家,把准备好的东西放下,又四处看了看,对我说,“这鬼从阳台来,头儿你可别把阳台给上锁了。”
我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老张,问你件事儿,可别瞒我。”
“头儿你说。”老张神态轻松。
可他越轻松我就越觉得奇怪,我在脑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他,“你说你的朋友是茅山家的传人,其实那个人就是你吧?”
老张嘿嘿一笑,“果然,瞒不了你。”
“怎么回事?你家是茅山的,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和同事都去过老张家,看起来很正常,一点也不像什么道家传人。
老张道,“那不是我真正的家。”
听到这,我就懂了。
“原来是这样。”
“茅山世代只有一个传人,很不巧我弟他生性顽劣,重担就落在了我身上。”
“想不到你家水挺深的。”
老张还是那种笑,却有些不见底,“我爷爷说不是所有的鬼都是邪恶的,有时候人心比鬼更邪恶。”
我点点头,烟都快烧到手指了。
老张道,“头儿,时间差不多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走了。”
“嗯。”我沉沉应了声。
老张走后,我看了看表,晚上11点半,我花了二十分钟做准备。
老张要我做的事情很邪,首先要把家里所有反光的东西遮住,包括玻璃和镜子,因为鬼不喜欢看见自己的倒影。我说不是从镜子里看不见鬼的吗?老张又露出了那种笑,原来是人从镜子里看不见鬼,但鬼能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而且还是临死前的那个样子。
想到这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断头颅的岂不是看见血淋淋的脖子?
其二,把蛇血洒在地上。老张不知从哪儿给我弄来一桶所谓的蛇血,按照他的话来说,狗血是驱鬼的,蛇血是招鬼的,因为蛇是冷血动物,而且蛇是贴地而行的,聚阴间之气。
其三,我的手腕上必须绑着一条红绳,家里的灯全关,只剩屋子中央点起的一根白蜡烛,红绳的那一头系在蜡烛上,如果蜡烛不倒鬼不来,蜡烛一倒烧断红绳,证明鬼已到。
我战战兢兢做好这些,又看了看表,11点55分了,老张说凌晨12点是关键,让我等着就好了。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我处于一个科学的文明世界,虽然说有些事确确实实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
打个比方,就像警局里累积了多年的冤案,都是找不到凶手的,无论用什么办法。老张说有些事情人是做不到的,只有鬼。但是要我承认世上有鬼,那么除了他出来让我看一眼,否则我是永远不会站在老张那边的。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闹钟忽然响了,我一怔,原来已经12点了,便立刻打起精神,时刻警惕着阳台。
没有灯,蜡烛的光晕也照不到那边,黑幽幽的通风口,传来阵阵阴风。
我盯着那根蜡烛,它丝毫不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它还是好生的燃烧着。
手表显示现在已过去了5分钟,鬼究竟还来不来?
四周没什么特别的声响,我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一放松我就忍不住在心里狠骂老张,他娘的,搞得老子神经兮兮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好吗!
我想心里骂怎么过瘾呢,要骂也是现在骂,于是刚掏出手机的时候,我眼尾扫过蜡烛,看见它缓缓倒下,然后手腕的力道便松了。
红绳……断了!
就在绳子烧断的那一刻,我立刻听到了一种脚步声,好像踩在什么湿黏黏的东西上,传来巴塔巴塔的声音。但是屋里全暗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大概一分钟后,这种声音才消散。
我强迫自己冷静,打开手机,借助屏幕的光看了看地面。
那是淋了蛇血的,四周是完好的,只有阳台那里出现了脚印,我揉了揉眼睛,他娘的没错,是脚印!
我心里已经乱得不成了样子,但我还是看着那脚印,一串串,不知走向了哪里。
那只鬼,从阳台走到沙发,然后从沙发走到了酒柜,再从酒柜走到了我后面,等等……我后面?
我看见那脚印戈然而止,竟是停在了我身后!
我一慌,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当我反射性缓缓扭过头,竟然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那,我立刻失声大喊,刚想逃又被蛇血滑了脚,一屁股摔在地上。
手机也掉了,刚好掉在我和黑影之间,手机屏幕反射的暗淡的白光此刻正映照着那只鬼的脸。
我看见很长很长的头发,披在脸上,直垂在腰部的位置,脸看不清楚,但是他身上穿着清朝时期的朝服。
蓝紫色的丝绸质地上刺了多只珍禽异兽,中间是绿色和红色缠绕在一起的图纹,图纹中间是四只张牙舞爪的麒麟,那衣裳的袖口和下摆用金线绣了像波纹一样的图案,与此同时翻涌的波浪间还隐约可见几条虫。
不对,虫怎么会有胡须?那应该是……龙吧?
此刻我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看见两只幽深的眼珠安静的看着我,我顿时眼白一番,晕了过去。
醒过来时觉得脖子好痛,应该是睡姿不好弄伤了。我坐起来发现裤子全湿了,一摸发现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