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太子妃就叫师玉卿。”
惠贵妃一手扶着她,另一手扶着一名大太监,听见这话才侧过头正视师玉卿,她黑如玛瑙的眼瞳上下扫了师玉卿几眼,而后哼笑了一声,眼皮轻蔑从他身上扫过:“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子新娶的太子妃呢。”
师玉卿听见她不善的口气怔了怔,想起在家曾听闻,惠贵妃是大皇子圣母,母家昌荣,父亲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她本人也甚为得宠,在宫中素来嚣张跋扈,连皇后都忌惮三分,今日得见她不顾礼仪尊卑对自己如此态度,便得知此话不假,此人并不好相与,他心中正兀自思量,遂闭口不言,亦不理她的冷嘲热讽。
惠贵妃眼眸轻转,嘴角勾起一抹算计:“太子妃刚入宫就想着如何讨好皇后了吗?要不怎得寻了这畜生想要害死我!”
师玉卿听见她突然的训斥双眉一蹙,顿了顿,解释道:“惠贵妃怕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害惠妃贵。”
惠贵妃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说没有,那这猫是哪里来的?”
师玉卿低眉一扫被惠妃身旁太监抓在手里的猫,淡然回道:“猫不是我的,只是恰好瞧见,觉得可爱过来瞧瞧。”
惠贵妃抬了抬下巴,眼里俱是厉光:“那便是了,你瞧见我在这,故意撵那只猫来伤害我。”
师玉卿莫名被冤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方才瞧着惠贵妃脸上脖子处并无抓痕,见没有伤到人还松了口气,可她这一句句的咄咄逼人,竟是说得他真似故意让猫伤他一般,他隐隐觉得惠贵妃此举是故意为之,想借机赖他伤人。
“那猫并非我的,我也不知惠贵妃在假山后,实属无心,请惠贵妃不要见怪。”
惠贵妃狠狠白了一眼依旧礼义自持的师玉卿:“你一口一个不是故意,如今我因你受惊却属事实,你一个不是故意就想哄骗我吗!你当我是傻得不成!”
师玉卿暗觉不妙,脑中千思百转的思量脱身的法子,可他年龄太小阅历又浅,更对宫中诸事不明,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他瞧着惠贵妃怒气颇盛,只怕不愿意轻易了解此事,他又不想惊动贺靖逸平添他烦恼,心下一急,便道:“若惠贵妃硬要说是我故意为之,我亦无话可说,若惠贵妃心底不平,我愿与惠贵妃去皇后殿下宫中,请皇后殿下予以决断。”
陆福与秋芷暗暗惊讶师玉卿对着气焰跋扈的惠贵妃如此冷静,倒是高看了他几眼,但想到惠贵妃之强势和盛宠,心底焦急不已,惠贵妃与皇后关系势同水火,连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太子妃,如今看她这情形是铁了心要给太子妃教训。
“你少拿皇后压我!到皇后面前又如何?!”惠贵妃一听“皇后”二字顿时火起,瞧着他那副温润尔雅,气质非凡的模样,更是刺眼,冷哼道:你小小年纪家世也一般,不知怎么迷惑得太子,竟娶你做了太子妃。”
师玉卿听着她刺耳的讥讽之语,方才刚舒开的眉心又是一紧,心底又气又无奈,惠贵妃此话竟是连母后也不放在眼里,这可如何是好。他心中思量百转,安静的站着又是一阵沉默。
惠贵妃许是说够了,又睨了他两眼,见他没有丝毫惧怕与慌张,自己反倒如小丑一般失态,心中怒火更胜,嘴角向下一撇,朝身边的掌事女官道:“喜鹊,给我打。”
众人一惊,师玉卿直到此时才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知道惠贵妃颇受皇宠,却不料她为人如此跋扈,居然敢以下犯上。
陆福素日是知道惠贵妃为人的,一听连忙跪下道:“贵妃娘子使不得,太子妃位分只在皇后之下,您万万打不得他!”
惠贵妃听罢冷冷一笑,心道:位分在我之上又如何,若没有我父亲和我哥哥,皇上能成为皇帝?只怕元玉华没命做她的皇后呢!你们现在各个安生太平都是我父亲的功劳,还敢跟我和大皇子作对!我今日就是打了太子妃,反了这个规矩,皇上皇后又能奈我何?!
惠贵妃想到皇后心中揪紧,嫉妒之心盛起,她父亲浴血奋战,哥哥为救成英宗牺牲,凭什么元玉华是皇后而不是她!太子是贺靖逸而不是她的明成!不过是仗着她是成英宗原配,父亲是太师罢了,迟早有一天她一定会成为皇后,让她的儿子成为太子。
秋芷急得额上尽是冷汗,手里的帕子也捏的变了形,她想悄悄离开去找太子,还未动弹,便听惠贵妃冷声道:“想去搬救兵吗?我是大皇子生母,有协理后宫之权,太子妃故意放猫伤害我,按照宫规理应受罚,就是皇上来了也不好怪罪我。”
师玉卿神色肃然抬眸直视惠贵妃,依旧是那般温润的语气,但是隐隐听来已有了冷意,“惠贵妃,你没有权利私自处罚我。”
惠贵妃双眼微眯的回瞪师玉卿,此话让她怒气更甚,她冷哼一声,甩了甩翠绿色的秀帕,朝身旁的喜鹊道:“还不快去!”
第十二章
喜鹊惧怕太子,又见太子妃对着咄咄逼人的惠贵妃没有丝毫怯意,被他的身份与态度所震慑,心里胆怯,她曾听闻太子那日大婚盛况,皆是帝后大婚规制,这太子妃必定十分受皇上皇后以及太子的重视,况且惠贵妃位分在他之下,她一个奴婢如何敢打,她踟蹰了下还是不敢,朝惠贵妃低声道:“娘子,论理你不能私自处罚太子妃,还请三思啊。”